人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中却在不断回味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
何为道,道为何?道是否和他们学习的相同。
如果相同,为何要争辩;如果不同,他们学的又是什么?
种种光怪陆离,犹如天堑般横亘在众人心头,无论今日辩论的结果如何,对他们产生的影响无疑是澎湃而巨大的。
荀潜咳嗽一声,唤回了学子们飘忽不定的神思。
“刚才两位抒发的见解都很精彩深刻,为师深感惭愧。”
“自觉往日所学皆成泡沫幻影,拘泥于一方天地中,挣脱不得,今日听闻,顿觉恍然。”
“今日辩论到此结束,日后若还有机会,再继续。”
“不过,今日的课还是要继续的。”
......
夫子刚从刘唐身边走过,她的书桌上就多了个张纸条,叠的整齐,从外表上倒也看不出是谁的手笔。
心中估量着夫子应该没那么快转身回前排,她这才放心的打开纸条。
“‘我道’为何?”
字体飘逸,筋中带骨,结尾带着少年的锋利和无所束缚。
刘唐讶异,随后便沉下心来,思考片刻,轻拢衣衫,提笔蘸墨。
纸条传回最后一排。
谢诣打开,上面只端正的写着七个字。
“我道即为人间道。”
谢诣合上纸条,抬头望了眼前排挺直的背影,心下默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荀夫子的课是今日的最后一节,结束后便是放假的日子。
布置完课业后,众学子即刻欢呼,拎起书袋就想往外跑。
“慢着。”
魔鬼般的幽幽嗓音又将他们给堵了回来。
面对着众人哀怨的眼神,荀潜心安理得的解释道。
“还有件事忘了同大家说。”
“下月中旬,便是四年一度的名士大讲,地点在我们书院,相信往年各位的家中也有参加过大讲的郎君。”
“那么此次大讲,有哪位郎君想要参加?”
众人还在踌躇之中,竟无人报名。
原本大讲报名的名额,应该是隔壁三四年段的学生们,但无奈那一届除了王家郎君外,竟无旁的出彩之人,所以名额便落到了他们一年段的身上。
虽然现下班上无人报名,但该参加还是要参加的。
“刘唐,等会儿到我这儿报个名......还有那个,谢诣,你也过来一下。”
学生们顿时哗然,刘唐也就算了,毕竟次次头筹都是他,但是谢诣这个每次倒数第一的人,如何得了夫子青睐?
荀潜回到住处,翻找出几本书,递给他们,仔细嘱咐道。
“这些书你们拿回去好好参考一番,此次名士大讲,来的皆是才学渊博之人,你们两个虽聪慧,但切记不可大意,不可轻敌。”
说到这儿,荀潜加重了语气。
“尤其是你,谢诣,以往吊儿郎当就算了,自打今日起,你可要好好温习课本,以后课上只要发现你睡觉,就罚抄《道德经》一百遍,永无上限。”
谢诣懒散的跟在刘唐身后,听见这话,好笑又好气:“本郎君同意报名了吗,强买强卖我可是能告你的。”
荀潜面色诚恳,拿出两张纸:“为师知道你和刘唐素日不和,此番他参加大讲,若一朝得名,天下人只知他刘唐,而不知你谢诣,那你岂不大输给他,再者你不参加,莫非是怕了这种结局?”
谢诣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报名表,状作不屑:“本郎君只是想看看旁人到底有多厉害,若是连个刘唐都斗不过,那也算不得本郎君的对手。”
刘唐接过纸,无奈苦笑。
没想到在夫子心里她还有这个激励谢诣的用处。
第二日一大早。
刘唐匆匆赶往雇她写大字的人家。
到了府邸后门,她扣响门环,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往常接待他的下人急急忙忙的走出来,看也不看便将一个布袋塞到她手中:“我们家郎君不需要人抄写大字了,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说完,便急着关门。
刘唐拦下他,不解:“说好的雇一年,如今才半年,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那个下人好似被惹怒了,但又怕被别人发现,不耐烦的冲他低吼:“反悔怎么了,补偿你的还不够吗?这一袋都是银两,足够你写一年份的大字了,快走快走。”
揣着银两,刚回到住处,李妈妈就一脸喜色的告诉她,上次的作品天月绣房很满意,想和她订购长期的绣品,而且价格也比往常高上一些。
“这样的话,小郎君您就可以不用为钱担心,安心在家读书了。”
“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往常写大字的那户人家已经辞退我了,也不知是何缘由。”
想到这件事,刘唐皱眉,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李妈妈倒是没什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