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啊。”
“我怎么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家仆抱着一根横木,将门闩努力撞开,直接将两扇门撞得晃动,其中一扇门轰的一声直接撞落,露出门房里的情景。
顾见骊蜷缩着抱膝坐在地上,小声地哭。
门被撞开的瞬间,她抬头望向门外,月光打在她沾满眼泪的脸,泪渍萦睫,美目盼兮,梨花带雨,娇媚如画。她这一哭,褪下十五岁的稚嫩,天资绝色尽显。鲜血从她雪白的玉颈流下,洒落茶白的短袄,血痕点缀,更添几分凄美。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众人竟是被她的绝色之容惊得呼吸滞一滞。
顾见骊跌跌撞撞站起,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提裙跑出来,石榴红的裙角翩飞。她直接扑进姬无镜怀里,素手攥紧姬无镜的衣襟,颤声哽咽:“五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姬无镜愣了一下,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在她轻颤是纤背上拍了拍,瞥一眼她脖子上的伤口,笑着说:“救你救你,又哪个驴蹄子欺负你了?”
“我回去拿衣服,有人从暗处窜出来用匕首抵在我脖子上逼我进了门房。我想喊人,可是他用刀子划伤了我。我好怕……那人将我推进门房里,然后锁了门。然后……然后就起火了!有人要烧死我!”她呜咽哭着,声声带着颤抖的哭腔,偏偏每个字音都咬得清清楚楚。
姬月明懵了。
“五婶……”她向前迈出一步,刚要说话。叶云月悄悄拽了她一把。姬月明一愣,立刻冷静下来,平静了一下,她换了话:“太可怕了,居然有人想杀人!五婶,你可看见是谁?”
“他在背后,又蒙了脸,我看不见他。”顾见骊望月,凄然一笑,“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很多人都是想我死的。”
她慢慢转过头来,用盈着泪的眼眸望过每一个人,神色黯然。
老夫人隐约觉察出不对劲,看了老伯爷一眼。老伯爷轻咳了一声,终于开口:“这大过年的,最后没出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是谁起了歹念总会查出来的!”
姬无镜慢悠悠开口:“是啊,父亲最有本事,三日内总能查出来。”
他忽地一笑,嬉皮笑脸又阴森森的,说:“查不出来,我就把府里的可疑男人都杀光。砰——的一声……啧。”
他指了指夜幕中刚好散开的烟火,微眯了眼,嗜血地舔唇。
在这个年三十的夜晚,远处爆竹声不断,在场的所有人却觉得脊背生寒。
顾见骊目光闪烁,也是吓得不轻。
老夫人硬着头皮说:“老五啊,你还是先和见骊回去吧。我瞧着她脖子上的伤得好好处理一下。”
“好啊。那你们就好好过年也好好给我抓凶手。”姬无镜懒洋洋地转动轮椅,又说:“星漏,把你妹妹牵好了。”
姬星漏重重应了一声,回头才发现姬星澜居然吓哭了。姬星漏翻了个白眼。
顾见骊慌忙起身,垂着眉眼,给姬无镜推轮椅。
她没敢回头去看门房里狭小的衣橱。一眼都没敢看。
狭小的衣橱里,姬玄恪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藏身。他目光空洞,听着外面顾见骊的哭声,心里的痛竟变成了麻木。
顾见骊对他说的话一遍遍在耳畔回转。让养尊处优十七年的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和无能。她委婉说着他年幼,劝着他努力拼前程。十七岁年幼吗?可她也不过十五而已。而五叔十七岁时早起入了玄镜门,至十八岁已手持玄杀令,成令人闻风丧胆的玄镜门门主。
姬玄恪缓缓闭上眼。
这场闹剧该歇了。
他忽然谁也不怪谁也不怨了,唯独怪自己的无能。倘若他有能力庇护家族,说一不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空洞的目光逐渐聚焦。他手指捻过雪色玉扣,将所有的情深暂藏。
顾见骊回到自己的院子,季夏忍着眼泪,急忙找了外伤药仔细给顾见骊的伤口涂抹。她心疼得心肝乱颤,紧紧咬着嘴唇,才没能哭出来。
林嬷嬷在一旁絮絮说着:“可得好好料理着,可别落了疤呦!”
顾见骊说:“林嬷嬷,你带着他们先回后院,别吓着两个孩子。”
姬星澜在腰间的小包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块糖。她爬上了凳子,才将糖块塞进顾见骊的嘴里。她弯着眼睛笑着:“吃了糖就不疼啦!”
顾见骊本是冷静的,可糖的甜味儿在口中蔓延时,她忽然心中发堵,热了眼眶。她轻轻抱了一下姬星澜,说:“嗯,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澜澜乖乖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
林嬷嬷把姬星澜抱起来,带着姬星漏退出去。
姬无镜大长腿交叠,懒洋洋靠在椅背。他含笑望着顾见骊,说:“顾见骊,你还记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玄镜门的刽子手啊。
顾见骊心里咯噔一声。
“我玩匕首的时候还没星漏年纪大。”姬无镜拂袖,将桌子上的一个碗拂到地上,打碎。他捡起其中一片,在手中把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