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一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她想。
等阮恬刚走出办公室,就传出王川粗犷的声音,“老刘,你们班李振这回是不是又考第一?”
被称作老刘的老师很兴奋,“李振哪次不考第一?”
王川顿了下,说,“你倒是找了个好学习委员。我们班那个,这回考了个298。估计整个理科班的学习委员,就她考得最差。”
“这么差啊!你当初干嘛让她做学习委员?我刚看她几眼,那女同学表情有点丧啊!”
“她开始的时候也是好的。现在也不知道回事,一次比一次考得差。说说她吧,也不见得她进步。真要撤了她的学习委员,到时候还说是我这个老师不肯培养她!”
阮恬再走远几步,一直到王川的声音在耳边慢慢熄灭在停下。
眼睛忽然起了大雾,茫茫一片。
三中是h市的一所住宿学校,校领导对高三生的管理很严格。因而高三生要分析完期末卷才能放寒假。
三日后,各班的老师陆续布置完了寒假作业。一批批的学生,像从牢笼里挣脱出来的花蝴蝶,穿着青春靓丽的衣裳,提着大包小包行李和课本,成群结队地蜂拥出了校门口。
校门口停着一排望不到尽头的车,像放大镜后的甲壳虫,一只只整齐排列。
阮恬没有人来接。她提着行李,戴上耳机,也慢慢走出校门口,准备去公交站坐车。
走到转弯口,也不知道从哪儿方向忽然飞过来一个空烟盒,冷不丁就要打到阮恬脸上。
阮恬最受不得惊吓。
她溜圆了眼睛,惊叫一声,脚上装了弹簧似的往后退。
空气中传来一阵口哨声。夹着一点嘲弄轻讽。
阮恬循声下意识看过去,正好见江易坐在一辆名牌车的副驾驶座上,吊儿郎当地朝她笑。
阮恬眉心微拧。
江易拍了下腿,回头看正平视前方开着车的沈从南,“南哥,你看那女的,哈哈哈,只会皱眉!被人扔个空烟盒也不敢吱声。”
沈从南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漫不经心地侧过脸。
女孩一双瞳孔像透明的玻璃球珠子,并没有一点情绪。连刚刚被江易扔空烟盒戏弄的难堪都没有。
冬日的暖阳投在她身上,她头顶几丝碎发之间浮着一层光晕。她蹲下身,将那烟盒捡起来,用力地投进了垃圾箱。
她抬起头,陡然看了沈从南一眼。
沈从南瞳孔轻缩,喉咙像含了一块炭,又干又涩。
他刚刚,分明看见了女孩眼底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沈从南见江易也盯着阮恬看,不知为何,忽然语气不明地说,“还看什么呢?快关窗。这么冷的风。”
江易觉得沈从南这话莫名其妙,他回头,“南哥,你以前不最喜欢开车时吹风吗?可从没在乎过冷不冷的。”
沈从南踩了油门,不由分说地超过了前面的车。他心不在焉道,“你悠着点。随便乱扔什么空烟盒!谁知道你会不会害的我吊销了刚拿没多久的驾照。”
静了静。
沈从南抬眼,看着阮恬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慢慢凝成一个点。
第二章
五点三十分,阮恬踏进了家门。
方顺听见动静,朝玄关处探了探脑袋,见是阮恬,方顺双眼微眯,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哟,恬恬回来了啊。”
阮恬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理会方顺。
她换上拖鞋,拎着行李自顾自回卧室。
方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钉在阮恬年轻的身体上,他咽了咽喉结,“急什么回房间。你妈说让你给我做饭。”
阮恬闻声,背脊微僵,握着行李的手紧了紧。
“饿了自己煮。吃我妈的喝我妈的,不代表你能吃我做的饭。”
阮恬说完,三步并两步走进房间。
刚将门上锁,外头就传来男人讲电话的声音——
“舒舒,我好饿……舒舒,阮恬可能刚从学校回来,累了,所以才不肯给我做饭……算了算了,你别生气,别为难孩子了……哎。那好吧,我把电话拿给她,你跟她说吧。”
阮恬无声地冷笑。她垂着脑袋,任由心口漫上来一股接一股悲哀的潮水。
方顺的脚步声像催命铃声,一下一下响在阮恬心上。没一会,她听见方顺敲了敲门,“阮恬,你妈要和你讲电话。”
阮恬屏息。没有出声。
“阮恬。你妈有话要和你说!”方顺声音变高。
阮恬皱了皱眉,目光停在卧室唯一的窗户上。
一门之隔,方顺似乎又开始和阮舒讲电话,“舒舒,算了算了。我看阮恬是真累了。就不让她给我做饭了吧……嗯。我等你回来。”
阮恬一觉睡到天色擦黑。
意识有些朦胧,她擦了擦额头,擦出一把冷汗。
门外传来零星的对话声。
“舒舒,晚饭差不多了,那我去叫恬恬来吃饭。”
阮舒提起阮恬的口气并不好,“谁管她,让她睡去。她自个儿醒了自己做饭吃得了!”
方春安抚她,“好了,还为今天的事生气呢!她也刚放寒假,估计学业压力大着呢。”
“切!她还真以为自己读个书,咱们都要把她供起来了?明知道你饿了,还不肯给你做饭。真以为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算了算了,不提她了,来,咱们吃咱们的。”
阮恬在被窝冷笑一声,戴上耳机,声音调大,一直到外头的声音完全听不见。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刷了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