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气一样扑在阮恬的脸上,“你和许静和其实就差了一根唇膏的距离。”
阮恬习惯地性拧紧了眉,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努力往后仰,试图逃出沈从南无形的桎梏。
偏偏沈从南没给她挣脱的机会,他挤开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缝隙,盯着她,神色灼灼,“上回就提醒你弄管唇膏擦,说不定李振还会多看你两眼。”
阮恬不自觉地看了眼被沈从南扔在地上的唇膏,她下意识地用舌尖压了压自己的下嘴唇。
“是不是挺可惜的。这么一管唇膏就被我给扔了?”
他的口气似乎是故意要让阮恬别扭似的。阮恬这一回终于被他激得恼羞成怒,顾不上矜持一把推在沈从南胸膛上,自暴自弃地喊,“沈从南,你有病啊?我就是装,我就是假,我就是心机婊,我要你管?我怎样关你什么事!”
沈从南挤了挤眉心,仿佛并不愿意听她这么说自己。
他突地俯下身,温热的唇蓦然就贴上了阮恬的。自然而然地,仿佛刚好走到了这一步一样。
一个貌似唐突又似乎蓄谋已久的吻。
竟然是,一个吻。
雨忽然下得更大了,仿佛要下到人心里去。
唇膏柔腻的触感压满了双唇,一种完全别于自己的温度无限地贴近在她嘴巴上。
像春风垂在湖面上的感觉。
阮恬看着眼前放大得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脸,猛地用还淌着水的伞劈头盖脸地砸在沈从南头上。
沈从南吃痛,禁不住往后跌了一步。神情说不出的幽深。
阮恬看着他,表情像极了在嫌弃一个胡作非为的登徒子。
沈从南难得见她这副生动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他唇角勾着,“不是不会擦唇膏?我给你擦还不乐意?”
阮恬不说话。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用力擦了擦嘴巴,当着沈从南的面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碾了碾。
阮恬挑衅完沈从南,生怕他追上来似的,马上蹬起步子,飞快地跑了。
阮恬没跑两步,又折了回来。
沈从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捡起地上的废纸,扔进一边的垃圾箱里,再次飞奔而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啧。
这唇膏好像有点甜。
杜钰天带,挎着裤腿朝楼梯下走,看见沈从南神色神秘地杵在原地摩挲嘴巴,忍不住叫道,“我日!沈从南你发春呢!怎么跟头种猪一样的表情。”
杜钰天是江易的表亲,跟沈从南走的也近。今天三个人约好了一起吃饭,所以沈从南和江易来学校接杜钰天放课。
沈从南掀了掀眼皮,瞪他一眼。
杜钰天见沈从南质疑,调侃道,“喂,好兄弟。我刚刚应该拍张照片给你看看你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脑子里在放a|片呢!”
沈从南,“……”
杜钰天跳下了台阶,拍了拍沈从南的肩膀,“老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沈从南思绪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他的视线穿进雨帘,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没。”
“切。你骗骗江易那白痴还成,骗我?我好歹也谈了这么多女人了,比你两可都有经验。”
沈从南目光定在校门口唯一的一把雨伞上,“也不是喜欢。就是……”
杜钰天循着沈从南视线方向看过去,看见一把黑色的伞,伞下还依稀现出一只纹着碎花的,“啧……不是喜欢,盯着人家的伞看干嘛?!”
沈从南背倚在墙上,头垫在手腕上,他惬意地眨了眨眼睛,轻飘飘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想拆穿她,她做什么都想拆穿她。”
“怎么拆穿她?她欲拒还迎你了还是咋地你了,你要拆穿她?”
沈从南盯他一眼,“你不懂。”
杜钰天笑了,“成。我不懂。你沈从南懂得多,毕竟一大票女人追着你跑。”
外头的雨下得老大。杜钰天和沈从南都没伞。
杜钰天等了会,也不见雨势变小。“算了,冲雨里得了。江易那小子,刚刚回了车里说要帮你拿手机,结果下了雨,硬是不肯来找咱两了。”
沈从南的脚一下一下,有规律地点在地上。
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里头翻出了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杜钰天咋舌,“你手机咋在你手里?”
手机震了震。
阮恬眉头弄皱,开锁手机。
“喂。我没带伞。”
陌生号码,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和沈从南一样的神经病。
阮恬刚想删这条短信,眼前忽然划过那一日给沈从南送外卖那天,他记下了她的号码。
阮恬定定地盯着这则短信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是沈从南的说话口气。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懒洋洋对她说这话的模样。
又霸道又自以为是。
阮恬赌气似的,将号码拉入黑名单,关了手机继续往公交站跑。
她跑得有些急,像后面有鬼怪在追着她一般。可没跑多远,鞋子里迅速进了水,裤子上也被溅满了水迹。
阮恬低咒了声。
这雨该死的真大啊。
沈从南发了短信,迎着杜钰天好奇打量的神情,颇有些得意地扬了杨眉,“喂!打个赌怎样?”
杜钰天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日。沈从南你能不能别露出这副这么恶心的表情?这任谁看了都是你在朝我在发春啊!”
沈从南,“赌不赌?”
“我日,你想赌啥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