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走廊那边就传来了几个脚步声。

“陆以铭？”

“嫂子？这么巧。”

莫安安一脸蒙圈的看着沈念欢，又看了看陆以铭，“什么情况，你认识这家伙？”

沈念欢耸耸肩，“一言难尽。”

“得，看来只有等我从警局里出来才能跟你好好聊聊了。”

莫安安自觉的走到陆以铭跟前。

“不好意思啊哥们，刚才一时情急没控制住自己，现在我把人交给你。另外……你，要不要去男科走一趟。”

毕竟她的力气是真的很大啊。

万一把人给踢废了怎么办。

陆以铭的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看上去小巧玲珑，温顺乖巧的，行为惊世骇俗就算了。

还特么语出惊人。

他需要看男科么，再来十个她这样的妹子也不在怕的好不好。

陆以铭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莫安安这么做是为了救人，也就没跟她计较了。

但不计较归不计较，就冲着裆下那一脚。

他们两个人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手术室那边安排妥当，沈念欢也换好了手术消毒服，她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人群骚动的声音。

“沈医生，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医院里经常有急诊的状况，大家都比较淡定了，特别是阿南作为一个男医生比一般的女生还是心里素质要好一些。

连他都出现这样慌乱的神情，说明情况很严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产妇……刘娟，刘娟她跳楼了。”

沈念欢浑身一怔，“你说什么？”

“就在一分钟之前，她才待产室出来说是要去上个厕所，然后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沈念欢四肢冰冷，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跳楼了。

一分钟之前，就在张志胜签下合同书的时候她却选择了跳楼。

如果……如果再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沈念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呢，怎么样了？”

“送到急诊了，可是……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沈念欢的身体晃了晃，“好，我知道了。”

她有些失落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上之后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悔恨和难过像无形的冰刀一下下的刺进她的心里。

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刚才还鲜活的一条生命，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听见了孩子健康有力的心跳声。

明明……

她是可以好好活着的。

孩子也能见到这个世界的。

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如果她没有犹豫，如果她直接违抗医院命令，如果她不那么在乎家属的意愿。

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产妇痛苦的脸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苦苦的哀求还犹在耳边。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医生，我好疼，真的好疼。”

“医生，我不行了，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好疼我不想生了，我真的好痛苦。”

“医生，让我剖吧，好不好。”

“医生，我的孩子还好吗？”

当初，她的母亲是不是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是不是也经历了种种这样的痛苦。

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因为想一想，就是满心撕裂的痛苦。

她的父亲一定也是如这些人一般冷血，宁愿看着自己的妻子痛苦的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也不愿多花那些钱。

沈念欢的手指痛苦的插进头发里，现实和记忆在她脑子里不停的交替闪现。

几乎要撕碎她的神经。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角落里，无声的痛哭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沈念欢还是麻木的坐在角落的地上不愿起来。

直到一道阴影在她面前压下来，她才缓缓的抬起头。

男人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影站着，看不清容颜，却让沈念欢突然就多了一种叫心安的情绪。

她扯了扯嘴角。

“你来了啊。”

“你还是哭吧，笑的比哭还难看！”

沈念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