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是郑奶奶的孙女,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可能还不记事呢,我家搬家之前,爷爷带我去过你家,你还没有炕高呢。”
“怎么会啊,你看着比我还小呢……”
“我今年三十二了。”
“啊?真的?看不出来啊,别跟我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像啊!”她确实不像三十二的人,现代人虽然驻颜有术的人很多,但是三十二岁的人就算再年轻,那种年龄感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她却完全没有一丝年龄感,感觉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真的。”她比进门的时候温和了很多,“既然是郑奶奶的孙女我就不说别的了,您看出我的问题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要不,我点香看看?”
“行。”她笑了,“不瞒您说,我去看过好几个堂口了,有些连坐都没让我坐就赶我走了……”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我忽然听见一阵女童的笑声,四下看了看却没看见什么。
她发现我的眼神之后也顺着我的视线看,“你在找什么?”
“没事儿,好像听见有小孩在笑,估计是我听错了。”我说完之后观察她的表情,她脸僵了一下瞬间失去血色,吞了吞口水,手本能地摸向自己脖子上的项琏很长,坠子被藏到了衣服里面看不清楚。
“我小学同学里有一个叫吴娜的,就是你们吴家屯的人……”我慢悠悠地说道。
“她是我三爷家的堂妹,她叫吴丽娜后来改名叫吴娜,我叫吴丽颖。”她依旧四下寻找着,好像要找到我说的小孩。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吴家屯都是姓吴的?”
“原来都是,现在陆续都搬走了,我三爷还在,但他们家几个儿子也都搬走了。”
“你是考学考出来的?”
“考学?”吴丽颖转过头瞧着我笑了,“考什么学啊?”她嘴角带着几分讥屑,几分轻蔑“十八岁……”她撩了撩头发,“十八岁我就结婚了,后来离婚出来的。”
“这样啊。”十八岁结婚在农村不算“早婚”,算是正当年龄,至于结婚证,生了孩子要报户口了再领呗。
可她这种十八岁就结婚的,怎么会变成省城的白领呢?看她的穿衣打扮气质谈吐,真的不像……
我们一起到了次卧,黄书郎穿了件盘扣半袖,浅卡其色亚麻五分裤瘫在地板上看一本泛黄的旧书,看见我们进来了,皱了皱鼻子趁着她背对着我们,指了指她的背后小声跟我说,“带了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黄书郎的话,小孩子的笑声再次响起,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很奇怪衣服的小女孩站在客厅里含着手指对着我笑。
她转头过来看我,“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您想问什么事?”
“姻缘,我跟我男朋友到底能不能结婚。”
“八字。”
她报上来生辰八字,我点了点头,从香盒里拿出香点燃,每个香炉里插三根,屋里顿时香气缭绕了起来。
“您请坐。”我请她坐到次卧的短沙发上。
她四下看着,“这房子真不错,次卧都这么大……荣府小区同样面积的房子都是这个格局吗?”
“都是类似的格局,只不过十五层有防火通道,少了一个北向的大阳台。”
“你这套房子多少钱一平买的?”
“我这套房子买得比较早便宜,现在均价三万左右吧,得看格局跟装修,不过因为是学区房房源一放出来就有人抢,不是很好买。”我职业化地说道。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学区好没办法,为了孩子嘛。”
“是啊。”
我们俩个静默了一阵儿,她又开始摸她的项琏了……她又抿着嘴唇抹她的项琏了……
忽然,一根香……断了……两根……三根……只有代表黄家的香还□□地烧着……
这主儿……有点吓人啊……难怪别家不给她看。
“你再报一次八字,我替你算算看。”
她又说了一次八字……我哪里会看什么八字啊,这个奶奶没教过,我也没见她给别人看过,要说推算的话都是死的东西,有书的话只要有小学文化程度谁都能推出来。
黄书郎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对我招了招手。
“你等一下。”我走了过去。
“别给她看了。”黄书郎道,“她身上的东西太邪,吃力不讨好。”
“第一桩生意嘛,总要开门红的。”我笑了笑。
“就怕太红了。”黄书郎指了指主卧……
主卧的门敞开着,本来应该在看书的皇甫灿竟然跟一个穿着红色小唐装的小女孩在玩球,这一幕在没开天眼的人眼里简直太诡异了,一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像是有人在接抛,却看不见人……
在我眼里却同样诡异,因为我刚才看见的不是这个女孩……是另一个……
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叫,我回头一看,吴丽颖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指着在空中被抛来接去的球……“这……这……这……”
“你真的是问姻缘吗?”
“你也能看见?”我们俩个同时说道。
“你看见过?”
“是。”她忽然哭了起来……“我男朋友家里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信基督的……不信这个……我不能带着她……我只能送她走,可怎么也送不到……自从我们订婚……她就开始了……”
“你不能带着谁?”我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