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赤霄结界,掠空离去。
简小楼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聚灵树。
这些日子她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一想就心底发凉。
她把素和当做很好的朋友,真要排位的话,仅次于战天翔。因此她敢肆无忌惮的骂他,也敢没脸没皮的抱他的大腿向他借钱——哪怕短时间内根本还不起。
同样的,如果素和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绝对可以去上刀山下火海。
结果素和想杀她?
被明修捅个十刀八刀,也不会比素和想杀她更难受。
简小楼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她取出六星骨片划在锁链上,星辉燃起,却没有一丝声响。
捏着骨片等了很久,始终得不到回应。
回到住处之后厉剑昭对着她的脸笑了整整一晚上。
她心好累实在是懒得和他计较,正准备去闭关时,妖族那元婴修士来叩门,说是奉明修之命送来一颗解蛇毒的丹药。
简小楼可不敢收,谁知道又是什么毒。
那元婴修士硬塞过来:“不吃扔掉。”
简小楼就当着他的面给扔了。
元婴修士又一副“好,你有种”的嘴脸。
简小楼关了门回去打坐,她眼下只是余毒未清,又休养一个月就彻底好了。
她伸手看了看,白白嫩嫩。
怀幽的声音从箜篌里飘出来:“红莲佛宝竟然还能解毒。”
简小楼问:“前辈的伤势如何?”
“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恩。”
“出去一趟,你的情绪似乎很低落,遇到什么事情了?”
简小楼勉强扯出一抹笑,想说“没有”,出口却成了:“前辈,其实我约了个男人在太息林地见面,他明明到了却一直躲着我。一直强调他受了伤,但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断了一爪都瞒着她,流血流的快要死掉也不吭一声。
如今一直强调他受了伤。
这么任性的一条龙,若是想要见她,除了死,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
简小楼抱着双腿坐在榻上,下巴抵住膝盖,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色戒的事情,所以不想再同我有所牵扯。既然如此,速度来把属于他的东西拿走,彻底断掉牵扯不就完了么……可他一直都在推脱……”
怀幽听着她喋喋不休,许久才道:“色戒没有你师父说的那么可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简小楼侧了侧目,看向箜篌。
“你师父口中那个中戒咒之人,曾经在沧海之滨隐居,与我做了多年邻居。”怀幽轻描淡写地道,“他和他妻子受过很多的苦,但从来不曾分开过,死了都是葬在一处的。我想,在他们看来,比起生离之苦,诅咒并不算什么。
“可我师父说……”
“你师父并没有经历过,他的眼睛只看到众生如何痛苦,心里只想着如此规避这些痛苦。我们这些俗人的爱恨情仇,如今在他的世界统统都是执念,都是虚妄,都是放不下。”
简小楼沉默片刻:“前辈,其实我师父当年是为了……”
怀幽冷笑着打断她:“他自己天运崩溃,以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天运,所以才选择斩尘缘。”
简小楼惊讶:“您都知道?”
“你觉着我活了上万年活在狗身上了?”
“那您为何还对我师父满腹怨言?”
“他若是当真一朝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怀幽必须第一个恭喜他!”怀幽的声音越来越冷,“可恨他总爱自以为是,和我那个讨人厌的弟弟一个德行!”
“师父他……”
怀幽提起禅灵子心烦,再次打断:“现在不是说你师父,是说你。”
“我没什么可说的,都是猜测……”
“惑与心魔,皆由猜忌而起。人心啊,就是麻烦。”
怀幽说完打了个哈欠,箜篌响起一串音符,在周围设下一层隔音结界。
简小楼独自坐了会儿,隔着储物袋拍了拍二葫:“收!”
神魂离体被吸入二葫内的静止界域。
她到底要看看夜游正在做什么。
夜游刚和天武剑宗的人又打了一架,又杀了一个天武剑宗长老,又把七绝给救了。
如今三人撑着伞立在飞梭甲板上相顾无语。
素和递给七绝一颗丹药:“还是不肯收?”
七绝摇头:“无功不受禄。”
“行,你有种。”素和收回丹药,“想和我交朋友的人从太真排到四宿,我才不稀罕。”
“素和,你还是不要想着和七绝做朋友了。”夜游认真道,“万一哪天他心血来潮杀友证道……”
“说得对!”素和霍然惊醒状,向一旁挪了一步。
七绝的眉梢颤了颤,不语。
飞梭的防护罩无法防风遮雨,低空飞跃海面,海风将三人的长发吹的四散,豆大的雨珠拍在绢伞面上哒哒作响。
七绝重伤在身,有些站立不稳,终于忍不住问道:“暴雨滂沱,又飞行于海面,远近并无风景可观。你二人为何一直站立于甲板?”
莫非是因为看上去有些帅吗?
素和眨眨眼睛看向夜游:“渣龙,你为何在甲板上站着?”
夜游看向七绝:“是你给我们的伞。”
七绝一噎:“那是因为下了雨,你们也不去舱内,所以我才给你们伞。”
夜游轻轻哦了一声,转身进了船舱:“我看你不进去,以为你要淋雨证道,原来不是,下暴雨你还是得躲的,同一般人无二。”
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