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时,他正处于饥肠辘辘之中,她带他去饱食了一顿,并赠予了他些许糖果。
他拿着糖果,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玉佩,然而在看到半夏眼底浑浊的暗光和她浓妆艳抹的妆容时,他不由地冷笑了两声,哪里像了?拿她和姐姐对比,简直是对姐姐的折辱。
然不可否认,他不愿再饿肚子了,不想再在底层挣扎了,既然有人可以为他提供安稳的一日三餐,他去去有何不可?
他在怡春阁见到了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女孩皆是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神态,而男孩也没好多少,要么眼神空洞,要么满脸屈辱不甘。
姜离有点奇怪,这怡春阁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他之前常听人提起过怡春阁,许多达官贵人、富家少爷都道要来此处寻欢作乐,和他一同的混混也对这里向往异常。
但他一直不大明白,若说怡春阁与其他酒楼有什么不同的话,不就是歌舞升平,节目比较多吗?
许是那些人皆有一颗爱好阳春白雪的心,十分欣赏歌舞此类高雅文化吧?
真正来到怡春阁后,姜离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天真。在这里,他接触到了这世上最污秽的一面,幸好,他年龄太小,属于要被养肥的那一群,没被马上拖上“战场”。
姜离垂下眼睑,那档子事儿,听得多了,看得多了,也没什么受不了的。不过倒是另有一件事情,一直让他心里堵得慌,久久不能释怀。
那日,他看见阁里的牡丹姑娘搭着某个啤酒肚男人的胳膊,魅声说着:“官人,奴家为你暖好床了,就等你来了。”姜离一方面恶心地连昨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另一方面,却猛地回忆起云晓雾的“要求”。
姜离惊疑不定地挺直腰杆,屏住呼吸。
姐姐那时说出暖床的话,是不是也打着这样的主意?她是否想要栖身把他压在大床上,用灵巧的小舌舔~弄他的唇,用柔软的小手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身体,最后掰~开他的双腿……
姜离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默默地说不出话。
如果与他做这事的人是姐姐的话,他一点都不反感……他甚至可以不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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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姜离在怡春阁好吃好喝,混着日子,他一天天地长高,五官一点一点地长开来,愈发精致诱人。
怡春阁已经计划着让他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了。
先遭到毒手却是与他一般年龄的另一个少年,姜离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送进某个客人的房间,他左思右想了会儿,悄悄地跟过去偷窥。
一整宿,少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客人那狰狞又愉悦的神情深深地印入了姜离的脑海。
姜离又感到反胃。
如果是姐姐做这事的话,她多半依然会……面无表情吧?她会不会羞涩?她白皙的脸颊上会不会染上氤氲的粉红?
姜离以前从未想过那个人若不是姐姐的话,他将如何自处,此刻他只觉全身发冷,手脚冰凉。
第二日天未大亮,晨鸡未鸣,姜离便悄悄离开房间,打算逃跑。他刚踏出房门,就撞见了怡春阁的老鸨,以及她身后两个穿着黑衣的护卫。
“就知道你这贱人想跑。”老鸨恶意地弯起嘴角,眼底尽是轻蔑的冷笑。
姜离自知情势不妙,但他并不打算如她所愿,他暗中握上了一早藏好的短剑,猛地冲上前去,与那两个与两个护卫周旋了起来。
自打他获得了魔族的传承记忆后,他的某种隐藏天赋仿佛被开启了,每当他运动时,空气里的灵气都会顺着他的吐纳流进他的身体,最终融进他的血肉之中,消失不见。
他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大,远超常人。
护卫久未制服他,逐渐动上了真格,一招比一招狠辣。
他们打斗之间,撞破了门窗,掀翻了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碎了一地。
老鸨来气了,她尖着嗓子喊道:“你这贱人,闹什么闹,你除了岔~开~腿等着被万人骑,还能有什么出路?”
姜离眸光一凉,失手将短剑刺入了护卫的心窝处,他一怔,下意识地把短剑抽出来。
随即,他被艳红的鲜血溅了一脸。
妖异的血花绽放在他的脸庞上,他垂了垂眼帘。
他自然不能成为那样的贱人,如若他真那般贱,姐姐大约是懒得再看他一眼了。
伴随着老鸨惊恐的叫喊声,姜离提起短剑,一不做二不休,他三两下干掉了另一个护卫——毕竟他算是一脚踏入了修真的门槛,又身俱魔族血统,而怡春阁里的人,不过都是些最普通的凡人。
老鸨一看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猛然尖叫一声,晕厥过去。
听见这边激烈的打斗声与尖叫声,巡夜的守卫迅速赶来,一同捕捉姜离。姜离握紧短剑,沉着表情,一路往外杀去,他身上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也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而那些被骗来、被卖来的姑娘少年,胆子大的跟着姜离起哄砍人,胆子小的便自顾自地躲起来,或寻机逃跑了。
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姜离踢翻了烛火,引得木质房屋燃起耀目的火焰,他借着火势杀红了眼。
——如果他有力量,他一定要将那些欺负过、侮辱过、觊觎过他的人全部杀掉。
“孽障!”
一句混着灵力的大喝声,使姜离的脑子猛地一空。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