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于蓝,长得更为标志动人。肩负家庭重担,往后二太太身体越发病多,大姐便操持起家中三姊妹的衣食住行。大姐二十出头,在一所民办小学帮工,认识了小学里一位老实本分的老师。老师而立之年未有婚嫁,一来二去,大姐犯了胃病,老师倾囊相助,两人成婚育子女。
同样好景不长,我总爱用这个词语,姥爷却不这样说的。
大姐为老师生了一儿两女,举案齐眉。变故来得悄无声息,大姐在四十岁患上老年痴呆。行动变得迟缓,反应更是如此。两年后,大姐丧失了所以记忆。我这才知道,原来真的也有失忆这样的事。大姐的脑细胞退化萎缩,却依旧记得她的名字,她喜欢的歌,她爱的鱼。只是,老师怅然,她不再记得他。
老师晚婚,极其珍视这份感情,将大姐当做手心里的瑰宝,总在患得患失之间忘记得彻底,只怕是老师也未曾料想到这个结局。
姥爷不做评价,淡淡地讲完了他的故事。
往后母亲的嘴里,告诉我二太太的女儿虽然标志,但却不如二太太。
讲到这里,我已然知道姥爷口中的二太太是谁。我的祖奶奶,我奶奶的母亲,那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的女人。不用多说,我也已经明白,这些也不过是两位老亲家在走访的时候,吐露出来的最为真实的感受。我的奶奶,同样也是那个大姐,在二十年前就患上老年痴呆,失去了对生活最虔诚的态度,同时也忘记了我的爷爷。
姥爷不爱说这些陈年旧事,唯一一件主动的事便是为我唱了一首完整的《东方红》,姥爷的调子很低,没有唱歌的天分,补过的假牙露在空气里,着实好笑,他耐着性子唱到最后。我不知道的是,这是姥爷第一次为我唱歌,也是最后一次为我唱歌。
我时常在想,或许姥爷未去世,或许姥爷能够早些教我写毛笔字,是否我现在的成就上能否添加一笔“书法”作为简历上面的筹码呢?不得而知。
切实存在,我在姥爷家的那几年,打开的全是通往过往的大门。
如若能够有一天,真的如我所想,站在阳台上,那片我许过愿望的云能够再飘回来,能不能够带着我回到过去?我想姥爷,我的姥爷,我很爱很爱我的姥爷。
是否会回到那个充满硝烟的年代?我是否会遇见行色匆匆,在清明节里赶路回娘家的二太太?我是否会遇见年轻气盛,被篮球磕破头留下泪水的姥爷?我是否会遇见情窦初开,情定永生的爷爷奶奶?
如若可能,那我又怎么能够存在这里呢?
而我又一直相信,那些前世今生的荒谬说法,我在这一世,默默寻找着上一世留下来的讯息。
前日,我又故地重游,站在姥爷家的阳台上,阳光挤满门楣,门前那棵五层楼高的不知名的大树落光叶子,仔细算起来确乎在我年岁之上,甚至比我母亲还要尊重几分。它看着我长大,看着姥爷去世,看着姥姥留恋的目光,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还深刻地记着,姥爷被抬出去的那天,正月初五,白布盖在他的身上,姥姥亲手拉开,哭了又哭。钱纸散一地,沙发移位,哭天抢地。我愣愣地站在人群中央,浑身打颤,硬是流不下一滴眼泪。
而今过去六年,我站在门前拍照留恋这个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回去后,我翻阅照片给我母亲看,竟然笑道,这个挂钟没有坏,二十四小时那么多个时刻,不偏不倚,竟然停留在姥爷去世的那个时间段。是巧合亦或是另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母亲说我敏感,我却坚信着冥冥中自有他的安排。
姥爷呀,姥爷,你一定还是在怪我没有为你守灵哭泣,所以你在惩罚我么?
晚上及早地上床睡觉,希望有个好梦。
☆、如愿以偿
醒来时却走在石板链接的道路上,恍如隔世。你一定看过清明上河图的壮观景色,我坚信走在梦里。泊船的船家在船头吆喝,我下意识地后退,行人各顶各行色泰然,观我惊恐状也都能够自如接受。或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影城拍摄国人最拿手的古装戏也说不定,可我又不记得哪里有这好的运气接了个跑龙套的角色供我消遣。
总归有摄影机,总归有人出错导演叫停,我索性能够这样演下去,做个称职的路人,圆我那些不着边际的梦。
恰好行路到土棕色酒旗旁的酒肆前,小二老早拱手迎出来,肩头的抹布替我扫了扫灰尘,叫着往里边请。我抬头看了看,“同福”二字遒劲恢弘,写得好不漂亮。也抬脚走了进去,小二眼尖口滑,替我扫了桌子出来,二楼临河,上好的江景,恰可看到刚吆喝的船家。
我随意看了几道菜,不禁笑出来,想着我现在明是穿的女装,又想着沿街遇到的盛景,多嘴问了小二句。
“这是什么朝代?”
“回姑娘的话,北朝弘治十三年。”
我笑笑,北朝?是南北朝的北朝么?我却又不知道北朝中哪里有弘治皇帝的名号?若不是,定又是什么小说翻拍而成,隐匿在历史上不知名的王朝罢了。随机连着指了木单上从头滑下来几个连着的菜,小二点头哈腰笑着拿下去,又沏了茶上来。
看着河面上几艘名舫,舫身明暗刻着偌大的“百里”二字。这字甚好,我大致斟酌,中国大部姓氏起源于姬姓,“百里”也不例外,周后实分封,一国以百里封地为由得名,心底里也暗暗明白这拍摄的大概是周后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