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了,我们这里的都便宜卖了,瞧这梳篦,是常州的精品,刚好买回去送给相好的小娘子讨个好彩头。”
卫简怀拿起了瞧了瞧,不解地问:“为何梳篦可以讨个好彩头?”
“这个公子你就不懂了吧,”大娘得意地卖弄了起来,“梳篦乃是梳发用的,自古有云,结发同心,以梳为礼,送给相好的小娘子,自然就是白头偕老的寓意,那还不是好彩头吗?”
卫简怀的心中一动,不由得向叶宝葭看了过去:“结发?”
叶宝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说法……那白角篦可不是我要的……是你硬要塞给我的……”
这可真是天意啊。
卫简怀心怀舒畅,斜睨着叶宝葭道:“不管是不是你要的,反正你收下了。”
叶宝葭又羞又恼,忍不住辩解:“我敢不收吗?不收你砍我的脑袋怎么办?”
“我怎么舍得砍你的脑袋?”卫简怀凝视着她道,“你若是不收,我便亲手替你把白角篦插在发髻上。”
一旁的大娘瞠目结舌,看着这两位公子呐呐地道:“这……你们这……”
叶宝葭瞪了卫简怀一眼,快步朝前走去。
“莫慌,赏你一锭银子压压惊。”卫简怀对那大娘笑着道,示意李德赏银,自己则大步朝着叶宝葭追了过去。
两人一路闲逛着,将这条小道一路走到了底,又重新走了回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逛庙会的人也渐渐散了,就算卫简怀再恋恋不舍,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微服出行,卫简怀是骑了他那匹踏雪宝马出来的,这庙会离武宁侯府还有些距离,李德便问,要不要替叶宝葭去叫辆马车。
“会不会骑马?”卫简怀拍了拍踏雪的马鞍问道,“踏雪很听话,让它送你回府。”
他自然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让叶宝葭骑他的踏雪回去,两个人又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叶宝葭有些跃跃欲试。
还是谢隽春的时候,平时有各种公干,又多次出使南周,为了方便便学会了骑马,虽然不能疾驰,但骑着走路却是娴熟的。现在身为侯府千金,万事都被拘束着,连出门都被限制,连碰马的机会都没有,让她甚是想念。
她摸了摸踏雪的毛,果然,踏雪还算乖巧,只是凑过来嗅了一下她披着的大氅,便“恢恢”地叫了两声。
“以前没骑过,不过,我想试试,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佳人软语恳求,卫简怀还能不允?“行,”他慷慨地道,“李德,过来伺候十公子上马。”
李德“喏”了一声,上前扶住了叶宝葭,叶宝葭扳鞍认蹬,顺势坐在了马背上,而卫简怀也上了一匹属下的马,两人一路慢悠悠地朝着武宁侯府骑去。
卫简怀一路讲解着骑马的要领,骑出一段路后,叶宝葭已经能顺着马的颠簸而动了。
忽然,卫简怀的目光凝住了。
挂在马镫上的粉底皂靴靴头随着马势轻轻抖动着,一派悠闲的模样。
握着马缰的食指一下一下地击打着马缰,仿佛在奏乐一般。
自从刚才遇见叶宝葭后,一直盘桓在心的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一下子仿佛拨云见日,尽数涌了上来。
叶宝葭骑马的这几个小动作,和当年谢隽春几乎相差无几。
第54章白角篦(八)
卫简怀一直将叶宝葭送到了武宁侯府,看着她下了马,看着侯府中急急迎出来了她的六哥,最后又目送着她的背影入了侯府。
刚才那两个动作很短,稍纵即逝,让卫简怀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臆想出来的。
可站在寒风凛冽的青石路上,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没有半点混淆的可能。
回宫的路上,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却找不到一个出处,以至于他的脑中开始乱哄哄了起来。
身着男装的背影除了今日,他还在浮白居前见过一次,那时他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便被忽略了,而如今仔细回想,熟悉的感觉愈加清晰。
拿着折扇时那fēng_liú倜傥的模样。
一双和谢隽春酷似的桃花眼。
劝解卫婻时,说谢隽春曾和她托过梦,卫婻轻而易举地便信了。
花梨子和她亲密无比,连养着它的卫婻都比不上。
……
这一桩桩一件件,从前他并未留意太多,可今日一串起来,却无一不透着古怪。
然而,他清清楚楚地明白,叶宝葭是个不折不扣的娇弱女子,那娇嫩的唇瓣、胸前呼之欲出的柔软、还有绵软无骨的柔荑……完全无法和谢隽春这样一个男子联系在一起。
他越想越头疼,索性起了身,一路来到了卫婻的紫云宫中,或许,和卫婻说说话,能把他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消除一些。
卫婻正在修剪花枝,屋子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目光温柔地落在花瓣上,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霍家已经来求亲了,再过不了多久,卫婻便要再嫁。
这个谢隽春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也要离谢隽春而去了,那个惊才绝艳的身影,将会在世人心中一点一滴地渐渐消失。
不知怎的,卫简怀心中有些难过。
一见卫简怀,卫婻连忙放下剪子迎了上去:“陛下怎么有空过来了?外面冷得很,快喝杯热茶。”
卫简怀朝着四周瞟了一眼,果然,花梨子懒在墙角,看到他进来了,只不过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