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
“不、不行。”他却结巴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蹬蹬蹬擦过她迈上楼了。
*
每天早晨,y都被“早上好”的敲门声唤醒。
他抱着被子翻个身,t恤下摆轻微掀起,露出少年窄而不瘦的、漂亮的腰线。
“今天有寒流入侵。”
“联合政府的发言人改选中国候选人……”
他的眼睛还闭着,浓密的睫毛生长像蓬草,微微颤抖着,嘴角无声地勾起。
床边的平板电脑上还幽幽显示着竞赛习题。这段时间他在做编程集训,通常是晚上两三点才入睡。
待到他起床,将平板电脑,猛地拉开门时,苏倾在外面安静地熨他的外套。
“你迟到了。”她的辫子搭在两侧,脖子上还挂着那枚圆环,专注地看着那件外套,语气里有一股幽幽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会。”他顿了顿,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刷牙洗漱,拿起外套,抓起早饭,飞快地奔掠下楼。走时发梢上还滴着水珠。
苏倾站在落地窗前看,少年的自行车从芦苇覆盖的木栈道中驶出,反手嚣张地冲她挥了挥手。
河上空雾霭朦朦,他的外套后摆被风烈烈扬起,消失在日出的地平线上。
苏倾微笑地回到房间内,打点好一切,开始捋顺y留在电脑上的、未完成的程序。
升入高中后,y的课业很重,晚自习下课后,约莫八点钟才能到家。苏倾做饭的时间也相应后移。
每当y回到家时,都会看到苏倾在厨房做饭的背影,不知从何时开始,那角度从仰视变成了俯视。
那种感觉……很奇妙。
当你最熟悉的人,忽然间变了样子,当你发觉无所不能的尊神,褪去光环后是个小女孩子。
这数年来苏倾坚守承诺,陪他坐在桌前吃每一顿饭,不过倒是没有同他一起刷牙。她清洗食槽时每次都背着他,不愿意让他看到,有时她自己也不愿意看到。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自欺欺人地忘记自己其实是不能吃东西的了。
小重山(九)
y的第一支纸烟来自于初中同学秋原, 地点在教学楼的男卫生间。
那个穿黑色骷髅头t恤,剃着小平头、戴金属耳环的日本男孩看着他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哈哈大笑, 他的笑很别致,用y的话讲——“像是驴喘气”。
“你见过驴?”秋原反驳他。
y哼笑一声, 随即肩膀被秋原亲昵地、用力撞了一下, 险些撞掉了指间的烟。
“别动。”他压低声音, 皱眉看着手指间闪动的火星。
“滋味怎么样?”秋原揣着口袋笑,十分得意地说,“我知道一家地下工厂,专卖烟草, 价格很可观。”
y背过身去,不听他说话。
卫生间的瓷砖被机器人擦拭得光滑洁净, 反映出窗外沉丽的秋天, 稍带橘调的深蓝色的天空。
“要么要么?”秋原抬起下巴小声追问。
门口有教员经过了, 他警惕地抬起眼,不过那老师很快走了过去,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再次懒洋洋地眯起来。
这个时代,教员对于学生的管理是过分宽松的, 除非他们自杀,或自残, 做出有害生命的行为。
y低着头继续。
少年的侧脸线条流畅, 下颌棱角是冷厉的刚硬,一点禁忌的火光映在他侧脸上,青春和颓靡在此刻杂糅成一种奇异的绮丽。
手上被塞进一只打火机。
他转着看了看, 稍微勾起嘴角,冷艳得像只猫。
“好啊。”y叼着烟说。
人们永远无法理解新一代的少年们的叛逆。
在电子烟已经完全普及的今天,他们仍然迷恋着伤害身体而寻求同等快感的方法。
在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天台或者卫生间窗边,这群计算机竞赛的长胜者、联合政府实验室的预备队员、优异的高中男生们,他们常常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像几百年前的小混混们一样……吞云吐雾。
苏倾y的窗台边发现了一只被用作烟灰缸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