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道:“去厨房取一些糯米糕来,若没有,年糕也成,记得温一温再拿来。”
过了片刻,素娥将文君要的东西送了来,随后又关门出去。
文君用帕子垫着手,拿起一块糯米糕,让萧雨歇低下头,在他被石棉洒中的地方,轻轻粘了起来,边说道:“你别小看这石棉,若被它粘上,需得用糯米糕等物一点点的将其粘走,水是洗不净的,若是放的久了,会成□□烦。”
萧雨歇唇角笑意愈发深邃:“多谢夫人费心!”他嘴上虽这般说着,但心里却巴不得文君多为他费点儿心。
文君动作很轻,每粘一会儿,便换一块儿,萧雨歇脖颈处的刺痛感,逐渐淡化。
文君边粘着,边问道:“今日可还顺利?”
萧雨歇点点头:“很顺利!杜衡牵制皇上多年,皇上早已有了铲除之心。此事有皇上插手,正阳门以及朱雀门的侍卫,早已得了皇上密旨指证冯敬和吴俊,故而计划畅通无阻。”
文君白了他一眼,嗔道:“别点头!你动着我不好帮你。”
萧雨歇笑道:“是夫人!”
萧雨歇沉默片刻,忽道:“你如何会识得那么多朝中要员?”
文君指间微凝,很快恢复平静,随口道:“义父是商户,与许多官员都有来往,送些钱,他们自然肯帮忙,何况还是皇帝的忙。”
萧雨歇闻言,只笑不语。他命人查了,文濯的身份毫无破绽。出生,背景,幼时邻里,一切都清清楚楚。如今遍观朝野,除了皇帝和嘉禾长公主,最熟悉楚王云淩的人,也只有他萧雨歇了。
即便过去多年,文濯的相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再加上刻意的乔装,确实与当年只是形容相似而已,但是那份天然存在的贵气,是他无法掩盖的。
当年谁都说,若论气度高华,天家贵气,非皇三子云淩莫属。萧雨歇是和楚王交过手的,他深知,除了楚王,谁还有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南朝数一数二大商户的本事?
萧雨歇心中也清楚,若论治国之才,楚王云淩绝对甚于当今圣上,可是,这世间的事,总是牵扯太多。最要紧的,是当年,他父亲弥留之际,告诉他的那些话。
当年,皇帝联合杜衡,害死前太子,又毒杀先帝,并以通敌之罪谋害了前司徒白进良等忠臣。
父亲深知,当今皇帝不具备什么治国之才,暗自查明了前太子以及先帝,白司徒案的真相。为了南朝的江山,父亲不得已暗自联系了贺兰太尉,本想借贺兰太尉兵权牵制权臣,以免皇帝被架空权力,给西凉可乘之机,再逼皇帝继续推行崇愈夫子的主张,如此,才能继续维护文帝创下的胜局。
可谁知,贺兰太尉嫉恶如仇,无法容忍护了一辈子的江山交到沄泽这种人手上,便将先帝太子、先帝之死的真相告知了楚王,当楚王得知真相后,与贺兰子胥一拍即合,策划了吴碧之乱。
可父亲清楚,虽得西凉纳贡,却也是因为崇愈夫子搅动西凉内乱的缘故,并非南朝强盛之故。南朝刚刚有所转圜,还需要长久的休养生息,才能得已真正的强大,断断经不起任何内乱。
楚王不听劝阻,认为唯有彻底推行崇愈夫子的主张,才能使南朝强盛,倘若沄泽在位,大政难行,无异于是给了西凉休养的机会,楚王认为,唯有快速拉下沄泽,才是南朝最好出路。
楚王谋反后。父亲自此一病不起,倘若不是他将真相告知了楚王和贺兰子胥,也不会换来南朝内乱!
父亲这一生,光明磊落,唯有此事,让他深感成了南朝的罪人,这个心结,他到死也没能解开,留下遗言,牌位不得进萧家祠堂,并将萧家用兵之法全全传授于萧雨歇,命其平息叛乱,护着南朝。
萧雨歇清楚的记得,父亲的原话:“我死后以发覆面,牌位不得入萧家祠堂。命你自请领兵平叛,皇帝昏懦阴狠,但是南朝如今经不起内乱,皇位不能发生异动,倘若动了,南朝的灭顶之灾,便也来了。”
文君放下了最后一块糯米糕,手腕已觉得有些酸胀,忽见萧雨歇陷入沉思之中,不由问道:“想什么呢?”
萧雨歇笑笑:“没什么,瞎想而已。”他坐起身子,摸一摸脖子:“果然不痒也不疼了。辛苦夫人!”
文君颔首笑笑:“无妨。没有旁的事,我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朝,你也早些休息。”
萧雨歇边下床穿鞋边道:“皇上免了我三日早朝,这几日,我到可以好好陪你。我听扶苏说,流萤湖地气冷,昨儿个已经下雪了,水还没结冰。流萤湖雪景甚美,不如,这几日挑个日子去游湖吧?”
文君忽然想到,总得算来,这是他第三次邀她游湖,这一次,文君没有拒绝的理由,含笑应了。
萧雨歇正打算送文君回去,文君却被萧雨歇榻边的一幅画绊住了眼!刚才进来时太匆忙,她并没有注意到这幅画。
画上的人,一席男装,坐在石桌之后,微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双目微阖,面颊微红,正在小憩。耳朵上的耳孔,以及衣袖中若隐若现的手镯,彰显这画中人女子的身份。
画上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身着男装,醉酒流萤湖畔的她。一颦一笑,皆如此传神。画像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字迹飞扬又磅礴——于红尘阡陌中,且共从容。
文君走上前去,望着那副画,笑问道:“这是你何时画的?”
萧雨歇温和的笑笑:“那晚归来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