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就说个透彻,慕容薇捡夏钰之最动容的地方开口,望见他脸色多变,惊疑不定,艰难地翕动着嘴唇:“那支秘道,难道便是兰馨舍生为我的地方?”
“三哥的确是从那支秘道逃到了皇城之外,然后借着出岫举起第一杆义军的大旗”,慕容薇轻轻咬住嘴唇,再次重复这个事实,依然忍不住泪眼婆娑。
夏钰之极为敏感,从慕容薇话中听出另外的意思,倏然问道“还有谁与我一样,也扯起反对千禧的大旗?”
熟稔地说出千禧的名字,夏钰之发觉仅凭慕容薇的述说,自己竟然对这两个字有深深的痛恨。
“三哥一定想不到,另一只义军的领袖是我姑父陈如峻。三哥,你眼前的慕容薇已经死过一次,我从十六年后重新归来,幸好,父皇、母后,还有你们,都还在。”
轻颤的睫毛上沾着一滴眼泪,似是蝴蝶颤动的羽翼,在太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慕容薇含泪倾诉:“那一年,苏暮寒创下的千禧帝国终被顾晨箫所灭,慕容氏大仇得报。我与苏暮寒同归于尽,死在一场大火之中,一眨眼又回到了去年的腊月初九。”
夏钰之仿佛被定住了身形,无数呼啸的声音和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慕容薇写给妹妹的信、妹妹及笄那一日慕容薇在妹妹书房中痛苦绝望的眼神、苏暮寒与江留的来往、船行河上,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疏离。
苏暮寒待慕容薇一如继往,慕容薇却总对他不冷不热,夏钰之一路走来,瞧得清楚明白。他痛苦地抱住了头,发出哀伤又惊恐的嘶吼:“阿薇,我究竟该不该信你?我该如何去信你?”
是该信她的,夏钰之其实了然地明白。
自那场雪如慕容薇所说,真得断断续续落了七日,夏钰之就有些想问又不敢问的疑惑,再然后,宋维源为了亲妹妹,不得不为他所用,便变得更加迷离。
还有后来罗讷言的出现,他其实早该明白,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偶然。只因是慕容薇所托,才一次一次许她以莫许有的理由,由着自己为她做事。
慕容薇理着被山风吹乱的发丝,静静往下说去:“三哥问我如何识得顾晨箫,便是上一世在青莲台内,我同样对他有救命之恩。也是因此,在我被迫远嫁康南国的三年,我在受内磋磨的康南宫内,他曾是我唯一的依靠。”
“你前世没有与暮寒成亲?”夏钰之不晓得该问什么,慕容薇给的信息太多,一时不能消化,他说话有些无法经过大脑。
“没有。三哥,我只从崇明七年的腊八讲起,叫你听听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已然同温婉回忆过一遍,如今慕容薇再讲给夏钰之,那抹锥心刺骨的疼痛依然不能稍减。([m.520dshu.com 520读书网]。)
第一百四十二章燎原
山风吹过夏钰之宽广的胸膛,簌簌撩起他深青色衣袍的下摆。
慕容薇言简意赅,将那几年的大事略略述说。
金乌娇阳列列,似星火燎原,由一点一滴的火光,燃起夏钰之全身愤怒与昂扬并存的熊熊之火,无尽的燃烧。
崇明七年岁末,苏暮寒串通江留造势,因那一场雪的流言,又翻腾出当年崇明帝即位的旧帐,帝君大失民心。
苏睿风光大葬,举国同哀,钦天监信访口开河,民间摆设香案私祭,兵部一片哗然,少将军苏暮寒堂而皇之站到了人前。
崇明八年春正月初三,皇太后病逝于寿康宫,一代贤后的寂灭被湮没在苏睿的风光之下,皇室遭受又一次打击。
夏老太君受此打击,旧症添了新疾,自此缠绵病榻。
崇明八年春,因为朝中大臣们推波助澜,崇明帝被迫下了苏暮寒承爵的旨意,他以新任安国王爷的身份远走边城,灭了边城附近几个小国,成就了西霞背信弃义的骂名,更是成就了他少将军的威名。
就是那一年,苏暮寒与顾晨箫一样,都是一战成名。苏暮寒成功收罗了苏睿的旧部,有了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精锐部队。
崇明十年,康南国大军兵临边境,要求西霞以边境五郡为妆,嫁大公主慕容薇与康南帝君顾正诺为妃。
那时,建安以不贞的罪名遣送回了联姻的太子妃温婉,正对西霞虎视眈眈,苏暮寒与他手中的十万大军却在边城一夜蒸发,生死不知。
内忧加上外困,崇明帝又身中巨毒,西霞已是强弩之末,由不得慕容薇不嫁。
匪夷所思的说辞,听在夏钰之口中却又极其符合逻辑。釜底抽薪,像极了往日里苏暮寒的缜密。若是那个时候苏暮寒已然与康南私下有约,这个计策简直天衣无缝。
无数个画面在脑中拼凑,玉屏山有深谷,十万大军生死不知,沿运河直下,杀进京城。
这个推断令夏钰之痛苦地抱住了头,不知道如何开口:“阿薇,你…我…我不晓得该如何”。
怪不得,这一路上,她与苏暮寒貌合神离。怪不得,她执意要来玉屏山。本以为她放不下与苏暮寒长久的分离,却原来她日日央自己带着游历,竟是寻找玉屏山腹的中空。
一想到慕容薇所述里,上一世顾晨箫为她杀回千禧,夏钰之就觉得心上压着重重大石,推不开放不下。
原以为他们不过是几面之缘的朋友,却原来他们有着上一世的救命之恩,还连着倾尽江山的不死不休。
去了一个苏暮寒,来了一个顾晨箫。
夏钰之扪心自问,原来在慕容薇的前世与今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