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袖袍中的手,全然的紧握成拳,隐隐之中,抑制不住的发颤。
司徒夙那突来的二字,莫名的令她那跳动剧烈的心似要彻底震碎一般,这种感觉,无疑是突兀而又剧烈,难以压制半许。
思绪,也起起伏伏,嘈杂凌乱得厉害,纵是强行按捺心绪,也不见得太过有效。
摇曳的光影里,昏黄洗漱,而船外的江面,依旧呼声阵阵,焦急肆意,竟也仍旧不曾寻到颜墨白行踪。
凤瑶顺势朝江面扫了一眼,而后再度回眸过来,足下再度开始朝司徒夙靠近。
刹那,在旁的大盛侍卫顿时上前阻拦,王能也迅速而上,两人骤然对上,眼看就要交手,司徒夙瞳孔一缩,低沉暗哑而道:“退下!”
这话一落,大盛侍卫不可置信的朝司徒夙扫了一眼,满面担忧扭曲之中,终归是狠狠瞪了王能一眼,随即极是艰难的挪腿后退。
凤瑶径直往前,待极是靠近司徒夙后,她缓缓蹲身而下,修长的指尖,骤然扣住了司徒夙的脖子。
这番动作,倒是惹得在场大盛兵卫齐齐,再度要急忙上前,司徒夙终归是瞳孔一缩,再度扯声而道:“不得靠近!谁若靠近,军法处置!”
阴沉威仪的嗓音落下后,四面沉寂。
他这才将深邃悲凉的目光迎上凤瑶的眼,“你想杀了我吗?为了那大旭摄政王,你是想杀了我?”
凤瑶指尖骤然用力,他脖子不适,当即干咳。
“本宫且再问你一遍,颜墨白在哪儿?”凤瑶浑然不曾将他的话听入耳里,森冷煞气的问。
这话一出,司徒夙强行止住干咳,顿时自嘲而笑,“凤瑶如此质问,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将他藏起来?大旭摄政王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我如何能在众人眼皮下将他藏得住?方才船破之际,我与他一道落水,他自己功夫不济,淹死在了江里,又能怪得了谁?”
说着,眼见凤瑶瞳中的煞气与震怒之意越发明显,他也突然有些恼了,脱口的嗓音,也越发的突兀挑高,“你这般看着我作何?大旭摄政王公然坏你我之情,他死在这江中,自也是死有余辜!你问我他此际在哪儿,我自是不知,这江河极广,我也不知他那尸首被冲到了哪里!但如今也好,既是死不见尸,凭空不见,那你与大旭摄政王大婚之事,便全可废却。待得回得大盛后,我定设定好良辰吉日,那时,无论你愿还是不愿,你都得,披上嫁袍,入我大盛东宫。”
他说得极深极沉,喑哑的嗓音,也是刚毅冷硬十足。
凤瑶面色冷冽,瞳色逐渐发红,神情,阴沉如魔,煞气如鬼。
待得司徒夙嗓音落下,她浑然不曾耽搁,唇瓣一启,只道:“你执意咄咄相逼,我姑苏凤瑶,自是奉陪。本不打算今日与你大盛反目成仇,但既是你要兴风,令我姑苏凤瑶不平,那今夜你,也莫想安生!”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凤瑶稍稍垂眸,煞气泛红的瞳孔越发靠近他的眼,继续一字一句的道:“当日道行山上,我救你一命,而今曲江之上,你司徒夙,该是将命还来了。”
低沉森然的嗓音,冷冽如魔,却是尾音未落,她指尖蓦的用力,顿时势必要捏断他的脖子。
奈何司徒夙也早有准备,刹那之际,便已挥手而起,猛的打开了她扣在他脖上的手。
待得脖子稍得解脱,他顿时拼力的站了起来,肃肃后退,待得大盛兵卫如风般急速的挡在他身前之际,他满目复杂悲怆的朝凤瑶凝着,低低而道:“我司徒夙做过的所有事,皆问心无愧!当日你父兄是死在大盛之军手里,并非死在我司徒夙手里!我体谅你丧亲之痛,不曾太过解释什么,但你将所有国仇家恨全数付诸在我一人身上,可是过了?我司徒夙,又何其无辜!不过是身为大盛太子,不过是身为大盛之人,也不过是尊崇父令征战沙场罢了,如此,便彻底成了你眼中不可饶恕的劲敌!你恨我,我认,你怨我,我也尽量宽容与弥补于你,但你独独不该,弃我之情,辜我之意,投入大盛摄政王怀里!我父皇能答应你我和亲,是因我费尽全身之力,在他殿外跪求得来,便是当日大盛不亡你大旭,也是我自愿交出所有兵权换得大旭的暂时安宁!我司徒夙,并未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是命运,是命运在愚弄你我,也是这天下局势在愚弄你我!倘若我大盛不强,你大旭,自也会将我大盛吞并!是以,两国交战,本是这世上狼烟角且必然发生之事!你如今全数将所有的憎恨与深仇大恨全数推到我身上,我司徒夙,又究竟做错了什么!”
冷沉沉的一席话,嘶哑而又悲凉,愤怒而又委屈。
大抵是见凤瑶当真对他杀心大起,毫不留情,他心生震撼与惊怒,才会如此情绪崩塌,开始冗长繁杂的解释一切。
这话源源不断的落在凤瑶耳里,若说毫无触动,并不可能。
这司徒夙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只奈何,毁她父兄的是他手中之军,动摇她大旭根基的也是这司徒夙本人,纵然他也不过是奉命而为,但他终归还是,间接的杀了她的父兄,伤了大旭根基不是?
更何况,国仇家恨一并而来,已令她恨透了大盛之人,恨透了大盛皇族,这司徒夙纵是不曾亲手杀她父兄,纵是短暂的保得大旭安宁,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