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陆琛的声音嘶哑而癫狂,他像是在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所有表情,只是,他眼底的血红却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
赫默此刻双手还落在冷奕瑶的双肩上,闻言,不过淡淡瞥他一眼。只是,那一眼,云淡风轻,连一丝起伏都无。
陆琛眼底的血色顿时浓重,身旁,侍卫长与弗雷的搏斗越发凶狠,四周所有宾客只觉得空气都被凝住,此刻,就连呼吸都带出一分肃杀的气氛。
明明是皇家盛宴,明明是他登基为皇的庆功宴,却被人当面将尊严剥离!
可最让他痛苦的却不仅仅于此,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平静地站在那里,倚在赫默的怀里,面色一派慵懒平静。
陆琛只觉得心中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拼命努力,疯狂奔跑,在她的眼中,却依旧不如赫默?
他以为她明白的。他对她有多么认真,多么恳切,哪怕让他把心挖出来,他都丝毫不惧。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冷奕瑶……”他张了张口,眼底依旧残留着悲怆,强压下心底翻涌的狼狈,他慢慢地往她面前又靠近一步。
正待说话,却被神色慌张的长公主一把挡住!
面对忽然冲到自己面前的长姐,陆琛面色一凝,眉头瞬间皱起。他还记得,上一次皇家假面舞会的时候,监控仪上记录的一切,当时,眼前的长公主,自己的亲姐姐曾经和鲁侍卫长一起站在高处,冷冷地打量着冷奕瑶,如同打量一头奇珍异兽。如今,她这般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长公主面对自己亲弟弟的冷凝面色,脸上一僵。
刚刚被恢复记忆的狂喜遮住了所有情绪,直到事情发生在眼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亲弟弟,竟然对自己的女人存在男女之情!
在不知道冷奕瑶身份之前,她只觉得自己的弟弟,此前被父皇偏心到无以复加的皇长子脑子被魔怔了,竟然对着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死心塌地,可现在回过头来,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孽缘!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明一切,想要告诉陆琛,冷奕瑶的真实身份,可是,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将她所有的话全部封死在嘴边。
她不曾忘记,当年的母亲,是如何残酷阴冷地指着她的肚子,强令她打胎。又是如何一步步地谋算了今天,才让她顺利从边境回到帝都的权利圈。
这世上,最不能接受自己丑闻被当做茶余饭后笑谈的,是她的母妃,帝国的大王妃!
未婚生子、有有妇之夫牵扯不清,这些固然是她身上的丑闻,但,一旦说出来,“私生女”这三个字便明晃晃地印在她女儿的身上。
她,舍不得……。
“陛下,”长公主倏然抬头,望进陆琛的眼底:“今晚是皇家晚宴,元帅和冷小姐都是客人,还请您冷静点。”
是的,冷静点。人群散后,我会告诉你真相,只希望,别再越陷越深了。毕竟,毕竟你们是真正的血缘关系……。
陆琛面对长公主那深切的神色,只觉得掌心一冷,下一刻,目光一紧。
哪怕他给予她“大赦”,哪怕明面上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她重新融入帝都的权贵圈,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如何,互相都心知肚明。
他们,不过是面子上的相安无事。就连如今她的声势权利,都是大王妃与他那晚做的交易,换来的结果。
她忽然这般情绪激动地站在自己面前,用这样情深意切的面孔来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可笑?
陆琛冷笑一声,正待开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走过来的二王妃,却忽然拽住他的双手!
“陛下!”她嘴里的字,像是咬在肉上,连气息都带出咬牙切齿。
冷奕瑶和赫默在晚宴上如何秀恩爱是他们的事,但是,长公主刚刚在二楼的那一番话,却已经有人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冷奕瑶便是当初长公主与有妇之夫珠胎暗结,产下的那个孩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
二王妃脸上一片青紫,扣在陆琛手上的力气,大得像是要沁入他的皮肉。“好了,今晚你和你长姐是主角,不要图生事端。”
陆琛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连母亲也亲自拦在他的面前。
显然,她和长公主有某种事情瞒着他。
而这一切,在场,几乎有大半的人,心知肚明。
陆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太阳穴那里突突得暴跳起来。
可是,他不能任性,不能狂躁。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趾高气昂的皇子,万事有父皇在背后为他撑腰。
如今的皇室,他站在最高处。
明面上风光无限,但,历来,站得越高,责任越重,他享受着皇室的尊荣,便也承受着最深的压抑。
他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垂下眼帘,良久,抬了抬手,面上已经一片静默。
侍卫长眼见陆琛隐忍,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翻涌起来,可到底,还是垂下头颅,往后退开,彻底拉开与弗雷的距离。
这一场搏斗,开始得毫无预兆,停止得猝不及防!
在场的众人,看着沉默的陆琛,只觉得心底微微窒息。
再高贵的出身又能如何,这天底下,真正能为所欲为的人,少之又少。
怕是,除了眼前这两位彼此并肩站立的冷奕瑶和赫默之外,帝都之内,再难寻到那样的随心所欲……。
长公主只觉得,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