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宝娘摇着头,“我不记得了……”
白七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能逼问她,只能循循诱导:“你再想一想,想出来我就能治好阿宝的病了。”
“真的吗!”阿宝娘眼睛一亮,“好,好,我想,我想……我吃了…………”
想了半天,阿宝娘一撇嘴,仿佛孩子一般抽泣起来:“我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那你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阿宝娘皱着眉头又想了半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白七握紧的手指缓缓松开,她轻轻叹息一声:“好吧。”
看来阿宝娘之所以没有得病,只是个巧合罢了……白七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阿宝娘正盯着她的腰带发怔,目光直勾勾的。
“阿宝娘,你怎么了?”
“蛇……”
“什么?”
“上个月,我被一只蛇咬了。”阿宝娘仰起头,“白大夫,这算不算特别的事情?”
被蛇咬了?当然算!白七的内心隐隐有了一种预感,可能这真的是条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阿宝娘,你仔仔细细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蛇,在哪里遇到的,被咬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反应?”
“上个月我去山上背柴……”
“哪座山?”
“就是东面的玉泉山。”阿宝娘的精神似乎好了点,认真地回忆着,“我爬到半山腰累得很,就想坐下歇会,结果坐到一条蛇身上了,它大概是被坐疼了,立刻窜起来咬了我的胳膊,不过我没感觉到它有毒,就是当时有点头晕,过后就好了,因为没什么事,所以刚刚我才忘记这回事了。”
天气冷的时候蛇的动作迟缓,因此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白七点点头:“那蛇长什么模样?”
“是红色的,大约这么长,”阿宝娘拿手比划了一下,“脑门中间有个金色的花纹。”
白七见多识广,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是龙血蛇。”
龙血蛇是一种通体血红的小蛇,这蛇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但是听闻龙血蛇出没的地方,就会有龙血树。
传说远古时候在委羽山有一条巨龙衔烛而踞,名为烛九阴。烛九阴通体赤色,人面蛇身,身长千里,其视为昼,其瞑为夜。后来极北之地有一只九头鸟作恶,烛龙与之一战,虽杀死九头鸟,却也受了重伤,后来烛九阴便匿于雪山之中休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那场大战中烛龙洒下的血浸透了恶鸟栖息的那棵树,这便是龙血树的由来。
传说虽然荒诞不经,但龙血树确实不可思议。曾经有人将一小段龙血树的树枝放进水里,树枝慢慢溢出了红色汁液,形同血水。医经上记载,这水对于创口的愈合有奇效,更有清邪祛毒的作用。
如今骤然听说这玉泉山里竟然有龙血蛇,连一贯淡然的白七也有些振奋,这可能是目前为止能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去试一试:“阿宝娘,我这就上山去找找看,如果龙血蛇真的对瘟疫有用,到时候整个江北都要感谢你。”
向阿宝娘问清了方向,白七当即就准备上山。去东面的玉泉山要经过白七租的小院子,她站在门外,清晰地听见院子里叶凛劈柴的声音。
白七闭上眼,收回要推门的手,转身向玉泉山去了。心事重重的白七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天空中,乌云悄悄汇聚了起来。
白七一路疾奔,很快上了山在密林中穿行,玉泉山比她想象的要更陡峭,幸而她轻功过人,速度不慢,一会功夫便到了半山腰,找到了阿宝娘所说的地方。接下来就不能用轻功了,她得以这个地方为起点,寻找龙血蛇。现在这个时节,蛇大多已经冬眠,想要很快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少不得一点一点地搜寻。
江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朔风呼啸,气温骤降,叶凛做好了晚饭在院子里练剑,却难得地觉得有些心神不属。
以往这个时候,白七早就已经捧着手炉窝在太师椅里打盹了。
叶凛垂手站着,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天幕不知在想什么,倏然,一点冰凉的晶莹落在他的睫毛上。
这是……
他伸出手,一滴,两滴,三滴……
叶凛一动不动。
渐渐地,一片,两片,三片……
雨水变成了雪花,飘飘洒洒,落满了他的眉间发上。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一夜未停,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上依旧是纷纷扬扬,如同搓绵扯絮一般。放眼望去,整个月牙村都是白茫茫一片。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即使是被瘟疫笼罩的村民们,看到了这样的大雪,也不由得露出些愉悦欣慰的神情来。下雪的时候总是格外安静,连青石街道上也空无一人——不,有人。
有一个人,一身黑衣,踏着积雪从路的尽头走来。
他身后背着一把从不离身的剑,长三尺一寸,乌黑的剑鞘,没有剑格。他的衣服早已被雪水打湿,他的眉间都沾着雪花,但是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冷。
昨天晚上,叶凛将月牙村寻了个遍,可是却没有找到白七。
白七去哪里了?
她离开月牙村了吗?
她为什么离开?
她放弃这里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叶凛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是固执地想要找到白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到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