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瞎说八道什么?!你闺女那下三滥的货色,爬了男人的床,还来倒打一耙?我儿都被害惨了,你还在这大喜的日子来闹腾,我跟你拼了我!”郑氏张牙舞爪的冲出来。
这是乡里粗野村妇惯用的手段,讲道理也讲不赢,就直接用这胡搅蛮缠手手段来闹,反正这些读书的斯文人可闹不过她们,毕竟没她们那二皮脸。
可谁知杨家这边也不弱啊,这回来闹,可不是杨德中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郝氏和张氏,这郝氏且不说,张氏的战斗力那可是一绝,这会儿瞧着沈家要耍赖皮,张氏仗着自己年纪大便一马当先的“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拍着地哭闹了起来:
“这沈家欺负人啊,糟蹋了我清白孙女,还来糟践人,今儿我那孙女就吊死在他们家门口,看看他们以后睡不睡的安稳,也看看这举人老爷还要不要脸了!”
这边郝氏和郑氏撕扯着,那边张氏坐在地上哭闹着,门口杨德中还在把杨荷花往绳子上吊。
沈明清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真是好大的一出戏。
杜思雨冲出来,便是这么一幅场景,气的半死,大吼:“你们这群乡下的泥腿子,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婚事,哪里由得你们来闹?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时便有村民忍不住发话了:“沈家这做法的确是不地道啊,之前和杨荷花那事儿捅出来之后,沈明清自个儿说的要纳妾,杨荷花已经是委屈了,竟还让人自己送上门来,半点颜面都不留,难怪杨家闹这么大。”
“就是,这知府千金也不能把人活活逼死吧,杨荷花好歹一个秀才老爷的闺女,给沈明清当妾那也是亏了大本的,怎的能如此折腾人?觉得咱乡下人是泥腿子,那你别嫁进来啊,嫁进来了还嫌弃算什么意思?”
更有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所以说这位杜小姐只是个小妾生的庶女呢,要真是嫡女,哪儿还能跟个泼妇似的大喜日子自己冲出来啊?”
“谁说不是呢。”
不知何时起,杜思雨是个庶女出身的事儿便已经被村民们广而周知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对嫡庶之分非常明确,嫡女和庶女完全不可统一而论,也就是知府这一类讲究的官宦人家里,还是会因为顾着自己的体面,给庶女尽量寻一个稍好的亲事,即便如此,和嫡女的婚事也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若是落到那不讲究的人家里,比如商户之类的,不管多有钱,那庶女在主母的手上都是往死里作践都没人管,到了年纪给个老头子当填房,甚至直接配个奴才都是有的。
因此即便是庄户人家,轻易也绝对不会把自己闺女给人当妾,因为那是大大的没体面。
杜思雨听着这些议论,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气的浑身直哆嗦,恨不能将这些嚼舌根的泥腿子们全都给杖毙了去!
却在此时,里正匆匆赶来了,看着这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也是来气的很:“闹什么呢闹!这大喜的日子咋地就不能消停消停啊?!”
本来他好端端的在傅允家吃喜酒呢,就听着这边出事儿了又被硬拉来,这沈明清中了举人给玉带村长脸了的确是不假,但是这三天两头的惹事也是不能忍的!
沈明清脸色难看的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便见那杨德中直接扯着里正哭嚎着道:“里正给我闺女做主啊,这沈家,欺人太甚啊!”
张氏和郝氏直接跪在里正的面前哭天抢地:“沈明清不是人,糟蹋了荷花,还不想负责,不负责便不负责,还变着法儿的糟践她,一文钱不给就算了,还让她自己上门当妾,连接都不乐意接,我们杨家的闺女咋的也不能如此下作啊!”
里正听着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瞪着沈明清道:“此事可是真的?”
沈明清踟蹰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见杜思雨盛气凌人的尖声骂道:“是又如何?这村姑难不成还需要沈家派个八抬大轿去请不成?泥腿子下贱货,我呸!”
这话,便是将整个玉带村都给骂进去了。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看着杜思雨目光都阴沉沉了起来,包括里正。
沈明清暗叫不好,立马将杜思雨给拉住了,腆着脸给里正赔不是:“没有的事儿,您老别往心上去,只是我今儿忙着办婚事,实在抽不出空儿来去杨家接人,所以想问问明天可不可以,谁知杨家竟然是误会了,我们沈家当然是要派人去接的,怎么可能让荷花自己上门?”
“你!”杜思雨狠狠的拧了沈明清一把:“你说什么?!”
沈明清却是头一次忤逆杜思雨的意思,急忙对着杨德中道:“杨叔不妨先带着荷花回去,待我忙完了这边,我亲自去接她进门,必然不叫荷花委屈。”
今日若是不安抚好杨家人,让杨荷花当真吊死在他家门口,那他这辈子算是全毁了,即便娶了杜思雨又如何?这仕途还如何走的下去?
沈明清现在只悔恨自己实在太轻视了杨荷花这一家子人,硬生生一步错步步错,将自己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杜思雨怒极反笑,指着沈明清大骂道:“好啊,好啊!你心里果然还有这个贱人!竟还亲自去接?你怎么不说亲自去娶呢!我今儿倒是成全了你罢了!”
说罢,便狠狠跺了跺脚,便转身往屋里跑,俨然一副要收拾东西回娘家的架势。
沈明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着急杜思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