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旗也不是第一次来河湾乡了,光看看饭桌正中的茶香鸡就知道,河湾乡政府食堂弄出来的这桌饭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这里的鸡一般是散养在农户家后边的空地里,吃的是剩菜剩饭,鸡味不错;而茶油则是一种乔木籽仁榨出的食用油,香气浓郁但无油腻口感。待油小滚时,鸡以竹枝横架于锅上,以茶油、盐等混合抹在光鸡内外,频频以小勺浇至仅熟,鸡本来就用调料腌过的,茶油与香料味纠缠在一起,成色金黄,芬芳四溢!
只是,这种烹饪的方法是颇需要耗费一番功夫的,每每得花上两三个小时。从朱乡长吩咐了之后,食堂里的大师傅就忙得满头大汗,手脚不连地,这才在开饭的时间把这道特色菜给弄出来了,光看看那色成、那气味就知道,这茶香鸡的皮是脆的,肉是滑的,骨是香的,一上桌,就叫人停不了筷子了!
以郑县长为中心团团围坐之后,酒场就正式开始了,因为郑红旗放开了量,所以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十分的尽兴。
就在郑红旗津津有味地夹了一块茶香鸡吃得尽兴的时候,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秘书不敢怠慢,赶紧将手机掏出来跑到外边接通了,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县委办主任有些急躁的声音:“小马,郑县长在不在?”
秘书听到主任的问话,不敢怠慢,赶紧向郑县长汇报了一声,就将电话交给了郑红旗。正吃得高兴的郑红旗一听是县委办主任,神情更加的放松,接过电话,嘴里就笑呵呵的道:“于主任,吃饭了没有,要是没有就开车过来,河湾乡整的茶香鸡味道独特,很不错。”
“郑县长,您在河湾乡?!”于主任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客气,就直截了当的说道:“郑县长,刚才市委米亲自打电话,就河湾乡的事情将咱们李劈头盖脸的熊了一顿,说市纪委已经派人过来了,准备在一天之内,将河湾乡挪用建设学校资金建设办公楼的事情查清楚,还说,让李和您一起,到市里给他当面把这个情况解释清楚了。”
于主任的话,就好似机关枪一般急促,但是这急促的声音传到郑红旗的耳中,却好似雷霆霹雳一般,让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郑红旗登时呆在了那里。
“于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河湾乡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们团省委的副也来了,对这件事情也没有追究什么,咱们市里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么!”静了静心神的郑红旗,急声的朝着电话那头分辩道。
正在喝酒的朱达长等人一看到郑县长都变了脸色,赶紧将酒杯放下来了。现在又断断续续的听到涉及河湾乡和市里的事情,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作为乡长的朱达长,此时更是如坐针毡。
“什么算了,我的郑县长哟,这可不是咱们市里非要折腾咱的,而是人家要通报咱们信梓市呢,准备在即将召开的全省关心下一代工作会议上,给咱们信梓市亮个大黄牌!你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米他能不急么?”
于主任说话之间,声调更小了一点儿,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市委办公厅的一位副秘书长说,米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就把电话打到了团省委,向人家团省委兴师问罪了,可是人家拿这件事情说事,三两句话就把咱米说得哑口无言了!米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你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跟咱们轻易罢休呢!”
于主任后面说的什么,郑红旗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子里闪现的,已经变成了那个团省委的年轻副来到峒仑县时的情形,那位年轻的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很是随和,他郑红旗说天黑,他立马就把眼睛挤住了;他一说天晴,他就说脸被头顶的大太阳晒伤了!你说,这么一个随大流的年轻孩子,怎么就装得那么像呢?现在看来,这家伙可能什么都看出来了,就是不想跟自己耗费功夫而已。
如果人家从省里找人来峒仑县调查,麻烦不说,而且还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外力阻挠,而现在,人家根本就不用动手,只是用一个表彰决定,就把市里逼得主动给人家弄一个交代了,这种既省事又能以最快速度达到目的的手段,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想想这河湾乡宣传委员柳麦穗刚刚还吹捧自己有本事呢,郑红旗就觉得脸上发热。跟这个年轻娃子这种后发制人的手段相比,岂不是小巫见大巫了?
“郑县长,出了什么事情了?”朱达长看着郑红旗阴晴不定的脸,虽然知道现在问可能会碰钉子,但是心里很是忐忑的他,还是不自觉的问出来了。
“怎么了,你们做的好事,让我给你们擦屁股了!”郑红旗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之上,手指一指朱达长道:“你们把建学校的钱挪用建成了办公楼,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市委米亲自批示,要彻查此事,你们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给市纪委说吧。”
市纪委?朱达长的脑袋嗡的响了一下,差点晕了过去。他看着就好似一个发狂猛虎一般的郑红旗,小声的问道:“郑县长,这件事情那位王不是不再追究了么?”
“朱达长,你猪脑子不是,什么叫做人家不再追究了?人家那是嫌咱们水平低,根本就不跟咱们玩了!”郑红旗说话之间,颓然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