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心一直看着颜士则倒酒,他和颜士则喝酒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当年在阳岗县的时候。每次张天心来阳岗县,颜士则不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和他喝点酒的。也正是因为颜士则的小心伺候,张天心才推辞不过,给了他这个和王子君一起吃饭的机会。
以往颜士则喝酒,一直都很节制,尤其是在阳岗县,酒场上更是说一不二,很少这么豪饮的。但是今天却是一反常态,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影响。看着王子君,张天心突然觉得自己口袋里的钱装得再多,跟王子君相比,还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王书记,自从知道您要到我们罗南市担任市委书记,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我们阳岗县上下可是一片欢腾,大家都说您在经济发展上是行家,由您掌舵咱们罗南市,估计摘掉穷帽子,为期不远了!”颜士则喝了二两酒之后,端起酒杯,诚恳地对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明白,这是颜士则在向自己表忠心呢。对于这种动作,王子君并不反感,人是社会性的,当官的也不例外。如果你单枪匹马,没有人为你效劳卖命,那就不是一个优秀的掌权者。就在他笑着端起酒杯和颜士则干了一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对于自己等人被突然打搅,张天心的脸上露出来一丝不喜之色,不过他还是沉声的道:“进来。”
随着一个服务员推门,在她的身后,一个脸上泛着油光的胖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房间里,他手中提着个酒瓶,那架势一看就是来倒酒的。
“颜书记,听说您在这里喝酒,我陈胖子来给您倒个酒。”这人一走进门,就大声的对颜士则说道。
颜士则在听到这人的话,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目光朝着王子君看去,却见王子君淡然的坐在那里,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胖子走进来一般。
当下对于这位年轻书记的养气功夫,不由得多了几分佩服。原本陪着的小心,又增加了不少。
“老陈,你先去忙吧,我这里还有客人,咱们等一下再说。”颜士则不知道王子君的脾气,虽然知道这个老陈不好得罪,但是此时也只能让他走了,省得这个荤素无忌的家伙说出什么话来,惹王书记不高兴了。一旦弄到这种局面,那自己费尽心思找王子君拉近距离的目的,可就适得其反了。
对于颜士则的考虑,这陈胖子自然不知道,他在罗南市这个地盘上,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没想到自己来给颜士则倒酒,这家伙居然要把自己赶出去。
作为罗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自己倒酒被撵出去了,这面子该往哪儿搁呢?颜士则是县委书记不假,但是他陈胖子也同样不是吃素的!
“颜书记,那你先忙着,我就不打搅你了。”陈胖子说话之间,冲着王子君和张天心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忽然扭头对颜士则道:“颜书记,市委陆玉雄书记就在三个六房间呢。”
陈胖子说话之间,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房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说得很明白了。那就是陆书记正跟我一起吃饭,你颜士则不是不稀罕我给你倒酒么,那你就过来倒吧!
颜士则一愣,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有一旦财大气粗之后,就会想办法捞取一些政治资本,以达到富贵相融的境界。陈胖子也不例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堂而皇之地成了市委领导的座上客了。他娘的,这年头有钱的就是爷,这个财大气粗的陈胖子,竟敢有恃无恐地威胁起自己来了!
王子君对于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想这个时候他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但是初次接触,却又不想说话,坐在那里若无其事一般。
颜士则看着低头不语的王子君,心里的念头不断地翻滚着,官做到他这个地步,自然明白王书记不说话代表了什么。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将陈胖子给恨透了,心说这小子可真够坏的,在这个关键时刻极尽挑拔离间之能事,回去肯定给我上眼药去了。
如果是相熟的领导,颜士则这个时候还能说句倒酒,但是王子君毕竟是初次接触,对领导的脾气还不熟悉呢,领导宽厚还好说,一旦领导个性强,那自己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可是,那陆书记可是一个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人呢,这陈胖子回去了,绝对不会说自己的好话,如果陆书记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尊重,那可就麻烦了。
“士则书记,我们干一杯。”王子君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此刻的颜士则坐如针毡,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轻声的提议道。
颜士则顺着王子君的话端起酒杯,看着王子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心中突然清醒过来。这个王书记如此年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上来,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如果看出来自己举棋不定,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边都不讨好。
当这个县委书记有些年头了,颜士则总觉得自己像一只大海里的孤舟,每天都不明白自己在忙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机械地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却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儿。上边没人往上拉,下边没人往上推,势单力薄的孤家寡人一个,又怎么会成气候,怎么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呢?
人的命运绝不可能建立在二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