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陈巧云拿起床头柜上的饭盒打开来。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是一碗鸡肉粥,还有两个卤蛋。
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那样的男人,居然有细心的一面,知道她生病一定没有胃口吃干饭,又怕只是吃粥晚上会饿,还知道准备两个卤蛋。
陈巧云浅浅地笑了,拿起了调羹。小口小口吃着粥,之前对顾鹤远的一点厌恶全数飞到了九霄云外。
父亲已经去世几天了,丧事办完之后,梅玫去疗养院拿回了他的物品。看见那个陈旧的木盒子,梅玫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父亲就是因为这个木盒子才离开她的呜?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回到家,梅玫迫不及待地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果然如工作人员所说的那样,有一张相片和三封信。
相片有些发黄,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相片里面对着她笑,那笑容是那么恬静那么温柔。
梅玫皱皱眉,这个女人的相貌怎么那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再看那些信,折叠成正正方方的,没有信封只是信纸,纸张也有些发黄,八成和相片是一个时期的东西。
心里扰像了一下,这是父亲的私人物件,她这样查看是不是有些不敬?然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拿起了其中一封信慢慢打开来。她在心里对父亲说,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信上的字体很娟秀,一看就可以看出是女子的笔迹。都说字如其人,这名女子一定是个温婉素稚的美人。
梅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相片,那里面的女人长得很美,十有*就是写信的人。
东海: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滨凌。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知道如果告诉你我要走,你一定不会允许。
这一生,最让我感到幸福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而最让我感到痛苦的事也是认识了你。你明白的,对吧?
今后的日子里,我会把你给予我的爱放在心里,好好珍藏,让其陪我渡过每一个吞夏秋冬,直至终老。
而你,请在那红叶纷飞的秋日,能偶尔忆起曾经给过你快乐的我,此生就足矣。
珍重!
秋玉
1977年9月5日
梅玫的心开始激烈地跳动,信上的日期是一九七七年,那时候她已经七岁了这么说这个秋玉是父亲的婚外情人,父亲背叛了她的母亲。
她又拿起另一封信,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来。
东海:
我们还是分手吧,红姐对我那么好,我却抢走了她老公的心,每每听见她那么亲切地叫我妹妹,看见她充满慈爱的笑脸,我就觉得无地自容。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秋玉
1977年7月12日
这封信很短,字迹也比上一封要潦草,可见写信的人当时心情很不平静。梅玫的母亲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红字,那么信上说的红姐必定就是母亲了。从信上的内容来看,这个秋玉和母亲不但认识,还是比较好的朋友。
梅玫有些不想看最后一封信了。母亲的好朋友和父亲有染,并且两人之间产生了很深的感情,这对母亲是怎样的侮辱和伤害。身为母亲的女儿,梅玫的心里很自然地就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怨恨,也对不忠于母亲的父亲感到深深的失望。这时大门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梅玫慌忙把信折好放回木盒子里。下意识里,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父亲这不光彩的一面。
刚刚把木盒子塞回袋子里,顾伟文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顾伟文在卧室门口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梅玫有些慌乱的脸。
梅玫咬了咬下唇,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刚回来,准备换衣服。
顾伟文看着她额上有细密的汗水,不觉皱了一下眉头,“你刚才去哪了?”
“去疗养院把爸爸的东西拿回来了。”梅玫指了一下梳妆台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刚才回来时急着看那个木盒子,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父亲的东西。“死人用过的东西还拿回家干嘛?”顾伟文的眼里冒出怒火,一把抓起旅行袋就甩到地上。
梅玫鼻头一酸,“那是我爸爸啊!”.
o亨!你爸爸又怎样?我的家里不能放那些不吉利的东西,全部都给我丢出去!”顾伟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梅玫慢慢蹲到地上,双手抓住旅行袋的带子,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她不过是拿回来父亲平时爱看的一些书和手表手机钱包证件之类的东西,那些衣服被褥统统都给了疗养院。难道她连父亲这些有着纪念意义的东西都不可以留下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马上丢到外面垃圾箱里去。”顾伟文又走了进来,见梅玫蹲在那里没有动,不觉火冒三丈。
梅玫泪眼婆要地看着面前那张狰狞的脸,心口一阵阵揪着痛,她抓起旅行袋,一步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客厅,顾小宇回来了,他看着梅玫满脸泪水,不觉吃了一惊。“梅阿姨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梅玫摇摇头,越过他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那一刻,她听见顾小宇大声地对顾伟文说:“爸,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梅阿姨,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
门关上了,顾伟文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然而顾小宇的那句你要去哪里却让梅玫的心震动了一下。顾小宇见她提着旅行袋哭着离开家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