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南不解，“为啥？”

“你赢他们那么多他们会不高兴的，郭旭是你以前的师傅，你要给点面子吧？李鸿飞是普外科主任助理，他是最小心眼的，如果对你不满在主任面前甚至在院长面前参你一本你就麻烦了。”张明辉提醒他。

黎子南愣住了，想不到玩个桌球还要顾忌这些，如果换做是他和张明辉输呢？难道他们就活该倒霉吗？

“你是想把我们赢的都吐出去？这样玩还有啥意思？再说他们都是老赌鬼了，平时打麻将输赢也不止这个数吧？”

“哎呀，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是新人，就该吃点亏，让着他们。打麻将还能说是手气好坏，可是打桌球就完全靠技术，你这样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会很没面子的。记着啊，等会不能再赢他们了。”

黎子南心里老大不情愿，可是知道张明辉是为自己好，只好同意了。

等到时间差不到，比赛结束的时候，黎子南和张明辉由之前赢了十几局变成倒输一局，让郭旭和李鸿飞把面子赢了回去。

明知道黎子南是故意放水了，郭旭和李鸿飞心里还是很受用，临分手的时候，李鸿飞还约他们下次再来一起玩。

回医院的路上，黎子南心里憋闷得很，张明辉在一旁不住地劝解他要想开点，他叹口气说：“这样玩得真没意思，以后再也不和他们那种人玩了。”

“错，以后如果有机会，你还要和更高一层的领导玩，这是最方便也是最直接的送礼方法。只有哄得领导高兴了，以后你的日子才会好过，明白吗？”

张明辉又趁机向他谆谆教诲，告诉他哪个医生和科主任斗地主一晚上送出两千元，哪个科主任和院长打麻将又输了七八千，总之都是因为有所求而拍马屁。他还向黎子南透露了李鸿飞为何在普外科那么嚣张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小舅子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曾经免费帮院长家装修，所以才深得院长喜爱，给他一个普外科主任助理的职务。

最后，张明辉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学着点吧，以后你想要飞黄腾达，就要把这一套摸清摸透，才能事半功倍，达到目的。”

回到宿舍，黎子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今晚他虽然没有像某些医生那样利用娱乐活动暗度陈仓，来达到目的，但是，他听从张明辉的建议故意输了桌球比赛，不正是开始向这种风气妥协吗？

自从贾茜茜用十万元钱帮他买了这份工作开始，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自命清高，只能随波逐流了。

第二天黎子南就离开了普外科转到泌尿外科。和姜枫告别的时候，黎子南紧握他的手发自肺腑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姜枫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欣慰的微笑。

这是黎子南第一次看见姜枫的笑容，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明白，这个微笑是姜枫送给他最好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