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秋水。
宋景年失笑,不似方才,直起腰就往床榻走,果然,她又在后头叫住:“等等……”
顿了片刻,苏皎月咬咬牙:“能不能麻烦你抱我到榻上……”
夜色昏暗,玉盘高挂,繁星点点。
宋景年缓缓放下她,榻上有被褥,是要比杌子坐着舒服些。
他左手还收在她腰间,另一手轻轻放下她双腿,放平以后,这才抽离了左手,扯过一旁锦衾给她盖上。
苏皎月往上拢了拢被子,宋景年还低着头,侧脸冷峻,她便抬眸说了句谢谢。
声音很轻很柔,方才她喝过荷叶茶,唇齿留香,此刻呼吸淡淡扫过他耳旁,如轻风垂柳。
宋景年手里的锦衾紧了又紧。
蚕丝柔软光滑,细腻如肌肤,隔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徐徐传到他手心里。
他突然转过头,两目相交,距离不过半尺。
苏皎月气息更近,轻轻喷洒在他脸上,若有似无荷叶香气,似乎要往他心上萦绕着。宋景年神色暗了暗,她瞬时觉着不妥,立马屏了呼吸。
他看到她黑眸里隐约的紧张,瞳孔微微放大,蛾眉皓齿,这张脸甚美,却妖艳了些,不及她原来温婉淡然的好。
宋景年忽然想起陈明口中的宁王,前年上元灯会,她同他在一起。
他不知道那时的苏皎月是不是眼前的她,但无论如何,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苏皎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光线昏暗,他背着光,脸似乎越来越近,近的她渐渐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断在这里,我的良心很痛。
但是情节问题,我得好好琢磨一下,各位仙女抱歉,么么哒!
第29章
苏皎月闭上眼睛。
一室沉静。
桌上烛灯轻晃,火光在来回间变得微弱,映射在营帐里,如狂魔乱舞。
宋景年低着头,看她睫毛轻颤。
不用想也知道,今日他赶来救她,她心里对他有些好感了。
宋景年扯开笑,苏桃太纯粹,冷淡虽冷淡,感情上白纸一张,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来了,她乖乖女模样,一双眼睛看人都带着谨慎,她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他不同。
他职业是正经职业,人不怎么正经,也爱玩爱闹,白天是温和医生,救死扶伤,人累心累,一闲下来夜店歌厅照样是常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周遭朋友大都如此,年纪轻轻风华正茂,正是该肆意的时候。有几个结了婚,整天抱怨被查岗被监视,逼的烦了手机一关继续昏天黑地。
……
他倒想的不多,到了年纪玩够了,就收心。
碰见苏桃的时候,他年纪还不大,第一眼对她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后来越聊他越觉得她怪,怎么不怪,她才多大,二十出头,看着也小,青春期,同龄人多野,她怎么能听话听到这般程度。
父母说什么都点头,明明不喜欢他,还愿意和他谈笑风生。
他知道的乖乖女,都是表面上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乖。但她不,他觉着好奇主动约过她几次,她还如初见一样,低头垂眸。晚上□□点就要回家,不去城以外的地方,不喝酒不k歌。
更别说夜店,摇头摇的比拨浪鼓都利落。
他简直要给她颁个三好学生奖状。
刚在一起那会,他以前的活动都停了,整日里去什么公园咖啡厅,前一个月牵个手她都脸红,可他将近三十岁大男人了,就像牵着幼儿园女儿在散步。朋友都知道他和个乖乖女在一起,在背后一个劲地笑他。
宋景年觉得没什么,多有趣啊,他要是有个女儿像她这么乖,做梦都笑醒。
可苏桃乖到极点也冷淡,他姑且把其当作是她什么都不懂,朦胧的反应,然后慢慢一步步教她。
再后来,感情升温,订亲、结婚、同居,听他的话,就是理所当然了。
他也是婚后才慢慢知道,她冷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暮色沉沉。
宋景年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身体模样再怎么变化,她的性子丁点不变。
……对皇太后和皇后言听计从,温顺的跟什么一样。
他轻叹了叹,热气融融,苏皎月睫毛颤地更急。
宋景年缓缓直起身子。
以前他是怎么让她听他话的,现在照样能,况且,还能更甚。
***
一室沉寂。
苏皎月坐在榻上,两颊微红,额间留有温热,仍有些回不过神。
营帐里只她一人。
宋景年出去有一阵了,临走时替她盖好了被子,仔细掖了被角,似乎还嫌不够,搬了杌子过来,又将紫砂壶和茶杯放在上面,这才出了营帐。
风平浪静,若无其事。
要不是额头上热气还残存着,苏皎月差点怀疑,方才宋景年真的只是单纯给她盖了被子。
她倏地想起在林子里他赶来救她的时候,老虎在她面前的咄咄逼人,又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心里一瞬的落空。
心里头不是不感动的。
上一世被歹徒冷冷威胁时,匕首冰透,围观群众脸上的担心与犹豫她看在眼里,也能理解,换做是她,照样没有勇气从别人刀口下救人。
但宋景年今日过来了。
在此之前,她想过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心里不想救她,可碍于她身份在那,装模作样也得做出样子来,然后骑马在林中晃悠一圈,随意看看,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一晚,等二日来捡她尸首。
另一种她先前以为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