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呵欠,把手里的羽毛笔泡在旁边盛了清水的杯子里,黑色的墨迹在水中瞬间融化,飘飘摇摇的离散开来,如同丝丝缕缕的烟雾一般。
“我去休息了。”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刚刚打起精神画完实验器材之后,现在困劲上来了,还坐在案前便已经忍不住的想要闭眼睛。
阿秀接过那张单子,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她一直跟在萧燕绥身边,也知道萧燕绥平日里喜欢鼓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小孩子的玩具了,点头道了声:“婢子记下了。”
云霞正巧瞥见了一眼阿秀手里的单子,困惑的蹙了蹙眉,想到里面又是冰块又是砂锅还有特意申明了要打碎掉的细颈瓶,心里觉得,不应该让一个小孩子玩这些危险的东西,偏偏六娘身边侍候的婢女阿秀却仿佛完全不觉得这有何不对,一时间,看着萧燕绥和阿秀,云霞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燕绥转身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阿秀手里拿着单子,忙又开口道:“六娘,你手上的伤口还得再上一次药。”
“哦,对,还有这事,都忙忘了。”萧燕绥随口念叨着,停下了脚步,重新坐回了矮凳上,乖巧的伸出手来。
云霞还在迟疑,盖因她是裴氏身边的婢女,阿秀自然不会去使唤她。将萧燕绥刚刚列出来的单子收起来之后,阿秀又自己从匣子里取来药和包扎的细纱布,然后轻手轻脚的解开萧燕绥手上的包扎,格外小心翼翼的为她重新上药。
萧燕绥看着阿秀细致的动作,还有几分走神,想起刚刚自己洗澡时的事情,便寻思着,明天一天能用烧酒把不太纯的酒精给蒸馏出来,正好,做香皂的事情其实也可以一起办了。
在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遍化学中皂化反应的实验原理和所需的实验器材,萧燕绥懒洋洋的打着呵欠继续道:“对了,明天再帮我多准备几个瓶瓶罐罐的,不用太大就行,还要些石灰什么的——算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手上刚刚上完药,今天晚上她也不打算再碰纸笔了,先养伤休息。
“是,”阿秀手上的动作轻柔又细致,口中则是依然乖顺的答应下来。
“……六娘要那些东西作甚,”一直站在旁边的云霞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都是些匠人做活时用的粗糙玩意,当不得大用,还容易不小心伤到自己……”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当不得大用的粗糙玩意?别的不说,石灰绝对是建筑史上里程碑式的存在,虽然在她眼里,石灰更多的时候还是一种主要成分为氢氧化钙的物体,氢氧化钙的主要特征是白色、固体、难溶于水、水溶液成碱性、具有吸水性可做干燥剂、可以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然后转化为碳酸钙的常见化学材料就是了……
干脆没接这个话茬,看着阿秀差不多快帮他包扎好了,萧燕绥轻轻的开口道:“阿秀,你也带着云霞去休息吧!”
阿秀点头称是,云霞却再一次微微怔住。
裴氏让她过来,肯定是担心女儿受伤,身边惯用的就只有阿秀一个婢子,所以才让自己的婢女过来帮忙。云霞本以为,今晚怎么也得是她和阿秀一起在萧燕绥这里照应着,怎么听现在这个意思,却是让她去别处……
等到萧燕绥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阿秀又帮她放好了纱幔之后,刚要过去吹了灯,却见云霞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秀不由得开口道:“走啊,我带你去外屋睡。”
云霞迟疑不决,低声喃道:“娘子让我照顾六娘……”
阿秀别过头去偷偷的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干脆的拉过了云霞的手,低声催促道:“六娘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别在这耽误六娘休息了。”
旋即,阿秀直接不由分说的熄了屋子里的灯,拉着云霞出去了。
萧燕绥的屋中光影瞬间暗了下来,透过薄纱的轩窗,隐约能看到屋外沁凉的月光。
昨天晚上因为噩梦没休息好,今天又出了被绑架的变故,萧燕绥也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很快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而在主屋里,裴氏和夫君萧华、新昌公主三人坐在一旁,徐国公萧嵩坐在主位,听完裴氏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后,他手里慢慢数着一串佛珠,神色间若有所思。
“阿翁,六娘她一个平素都不喜欢出门和人玩耍的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惹来这等仇怨,幕后之人,显然另有所图。”裴氏轻声说道。
萧华也道:“此事非同小可,怕是有人盯上了萧家——”
“此时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萧嵩目光沉静、温和的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和儿媳,声音也格外的沉稳道:“查,此事定然要一查到底!我萧家的孙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明日我便禀告圣人,西明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岂容贼子隐匿其中,行如此猖狂之事!”
第10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燕绥便被阿秀给轻轻摇醒。
迷茫的睁开眼睛,满是睡眼惺忪,萧燕绥一边半闭着眼睛打着呵欠,任由阿秀帮她穿好衣服,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这么早是要干什么?”
阿秀轻声解释道:“刚刚有相公院子里的人过来问六娘伤势如何,向来是相公处也得知了六娘昨日受伤一事。”
萧燕绥稍稍清醒了一点,抬了下眼睛,倒是并不意外,下意识的喃喃道:“是阿翁想要找我啊……”
对于自己的祖父徐国公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