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人终于收起了玉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转着什么。凤绫音这才发现，原来洛云笙坐的是轮椅。

“他的腿？”

苏砚之奇怪道：“陛下忘了吗？洛上卿说过的，他十五岁时外出骑马，怎料那马忽然受惊，将他摔下高崖，那腿被摔废了。后来看了许多大夫，也没能治好。”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凤绫音想，这种年少受创残疾白衣翩翩清冷出尘的美男子，实在太对她胃口了……

咳咳，这大概是四大名捕看多了的结果。

她再一次望着洛云笙出神，此时洛云笙正按着轮椅的机关缓缓离开亭子，经过荷塘时正好朝对面看了一眼，与凤绫音四目相对。

洛云笙眼里闪过一丝讶然，随即朝凤绫音微微颔首，凤绫音也笑着向他点了下头。

那一刻，天朗风清，周围只有落叶沙沙作响，仿佛这个荷塘两岸只有他们两人。

“陛下。”苏砚之站出来打破了这平静，“您还回去吗？或者是过去跟公子笙打个招呼？”

“回去吧，来日方长，不用这么急。”凤绫音笑道。

她朝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问道：“对了，那洛云笙身边没人伺候吗？怎么一个人坐那儿？”

苏砚之好笑道：“哪能啊？陛下最近忘性怎么那么大？您当初还特许他把宫外的书童带进来了呢。那书童跟了洛云笙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若是他不在，那一定是被洛云笙自己支开了。”

凤绫音奇怪：“朕怎么觉得，砚之什么都知道？”

“我就是记性好，看过听过，都能记得。”

那要是等苏砚里的书都给看完了，岂不就成了行走的图书馆吗？

凤绫音忽然就觉得，她应该把苏砚之当成宝贝给供起来。

☆、第十二章

批阅奏章的时候，凤绫音看到有人提起了一桩旧案，说是当年陆将军通敌叛国一案似有疑点，是否要彻查。

然而那桩旧案也太旧了，二十一年前凤绫音都没出生呢，对这桩案子完全摸不着头绪，也不知道有没有翻案的必要。

凤绫音忍不住想问苏砚之，又想到苏砚之才十六岁，对这件事应该也没印象。是否应该去吏部那儿拿卷宗呢？

可是还没决定是否翻案，就去调看卷宗，是不是太夸张些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需要问我？”

苏砚之刚看完一本书，正准备起身换一本，就看到凤绫音苦恼的样子，立即就笑了。

“朕只怕问也白问。”凤绫音将那个折子合上，“兵部的陈尚书忽然提到一桩旧案，那案子年纪比你都大，你能知道什么？”

“陈尚书？旧案？陆将军通敌叛国一案？”苏砚之脑子转得很快。

“你怎么知道？”

“前几年北齐与东临大战，差点殃及我栖凤。那个时候陛下派卫将军出兵镇守边城，我母亲当时就说，其实现在朝里的卫将军啊、陈尚书啊，虽然能打，但都不是将才。二十多年前的卫大将军，才是世间难得一遇的不世之材。”苏砚之笑道，“陛下别小看我呀，我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的真不少。”

唉，果然是个小屁孩。就算生在古代生在朝廷重臣之家，就算再早熟，骨子里还是有些幼稚的，这种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实在是……

“砚之，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凤绫音忍不住跑过去揉苏砚之的脑袋。

“啊啊啊你这个昏君给我住手！”

苏砚之想抓开凤绫音的双手，然而他力气实在比不上凤绫音，扯半天也扯不开。

沈钰在一旁皱眉：“你怎么能说陛下是昏君，自陛下登基以来，何曾做过一件昏庸之事？”

“她就会欺负我！”苏砚之气道，“自从认识了她，我每天都得梳十几次头。”

“你本来就是陛下的男人，责任就是让陛下开心。陛下喜欢把你头发揉成什么样，就揉成什么样。”沈钰冷冷道。

“你——”苏砚之气急，“沈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人，不是……”

“砚之乖啊，既然你不喜欢，朕帮你把头发梳好。”

凤绫音用梳子在他嘴巴上轻拍了一下，打断了苏砚之的话。随后便将苏砚之的发带解开，替他将头发梳顺。

“砚之这头发又细又软又顺，不是说头发软的人性子都软吗？怎么偏偏你是个暴脾气？”凤绫音笑道。

苏砚之反驳道：“进你后宫的男人没一个头发不软的，难道脾气都软吗？”

凤绫音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他们头发都软？你都摸过？”

“不是的陛下，为了避免天女被头发扎到，所以选人的不会选头发硬的进宫。”沈钰解释道。

“……”

凤绫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也太夸张了。这个国家的女皇帝不是都武艺超群力能扛鼎的吗？怎么可能会怕被头发扎吗？

“事实上，除非女帝有特殊爱好，否则体毛过多者、毛发过硬者、身有异味者、皮肤粗糙者、相貌非上乘者、身无所长者，皆不能入宫。”沈钰又道。

凤绫音惊呆了：“这么严格啊，那你们有什么特长吗？”

“我与公子宣擅武，公子砚博览群书，公子笙擅长各种乐器。至于公子楚，我就不知道了。”沈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楚秋寒有什么特长来。

苏砚之不屑道：“楚秋寒自称他除了讨陛下欢心以外什么都不会，不知道为什么颜姬让他过了。”

噗！凤绫音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