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拇指又停在了“发送”按键上。
须臾,终于按了下去。
房间里还拉着窗帘,丝毫不透光,陆适眼皮重重地搭着,昏昏欲睡,忽然一声信息提示音响起,他一个激灵,脑子还没醒,手已经下意识的去捞枕边的手机。
拿到面前,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发信人名字,陆适霍地翻身起来,床垫一下大起大伏。
滑开屏幕,进入微信。
小钟:l)……修正海平面气压1025。
陆适嘴角越裂越大,盯着看了半天,才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收起笑容,曲起一条腿,手臂搁在膝盖上,慢悠悠地打字。
钟屏正在洗手间刷牙,听见微信提示音,她边刷边走出来,滑开手机。
陆适:zs,陆适机场日常报。
钟屏一笑,含在嘴里的牙膏险些喷出来,正要放下手机,又来一条信息。
陆适:你起床了?
钟屏想了想,回复他:嗯。
陆适:吵醒你了?
钟屏:没。
陆适:你几点出发?
钟屏:八点。
陆适坐在床上,看着聊天界面,左边一排是钟屏的头像,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右边一排是他。
这是她第一次回复他微信,虽然他总共只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陆适长长地舒了口气,张开双臂往后一躺,过了会,又把手机举在面前,仰天翘着二郎腿,重新阅读了一遍聊天记录。
看完,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霍地一下,拉开厚重的窗帘。
晨光明媚,开始新的一天。
钟屏洗漱完,从衣柜里拿出t恤和牛仔裤,想到今天的温度,她又换了一身裙子。
将要出门的时候,她又折回卧室,从抽屉里翻出一只黑色口罩戴上。
今天6月17日,气温27度,适合穿裙子。有雾霾,出门要戴口罩。
一路开到培训基地,钟屏停好车,咬了一口从早点摊买来的粽子,推开车门下来,抬头,就见一辆路虎极其潇洒地拐进了前面的车位。
陆适从车里下来,大老远地跟钟屏招了下手,朝她走去,“吃什么呢?”
钟屏舔掉嘴唇上的饭粒,说:“粽子。”
“哪买的?”陆适到了近前,往钟屏身上一扫,“买了几个,还有没有?”
“没了,就剩这一个了,”钟屏问,“你还没吃早饭?”
“吃了,看你吃得香。”
钟屏:“……”
两人边聊边走向教室,进了门,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钟屏坐进靠窗的老位子。
过道窄小,她横着进去,裙摆勾着桌子边,露出小半截大腿。
一晃眼,她用手一抹,大腿又被遮得严严实实。
陆适收回视线,等她坐好,他才在她边上坐下。
还没开始上课,周围的“同学们”仍在聊天,难得不谈生意经,研究起了“学业”。
王友发站在那,像是老花眼一样,眯眼看着课本,说:“这什么鬼天气预报,我让你们猜,‘bkn’什么意思?”
大家都记不清,纷纷翻书。
王友发继续:“‘gr’、‘du’、‘r’,来来来,谁猜出两个以上,发哥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有人胡乱地猜,“‘’是吧,洒,你是不是洒!”
大伙儿起哄,教室里一时热闹地不像话。
陆适推开桌子,在底下翘着二郎腿,左手搭在桌面上,身子朝里侧,问钟屏:“你怎么样?”
“还没记全……”钟屏想了想,问,“你早上发我的那条,是你自己照着今天的天气翻译的?”
陆适抬了下头,“你说呢。”
钟屏道:“我网上搜了下,没找到发这种专业信息的网站。”
陆适:“那就是没有。”
钟屏狐疑:“真是你自己翻译的?”
陆适一笑,就是不告诉她。
又开始上课,四十小时的课程,时间紧任务重,课堂上那些平常接触不到的陌生知识一股脑地被灌下来,吸收领悟全靠自己。
钟屏不想临时抱佛脚,每堂课都尽力去听,争取当天吸收,虽然难度颇高。
陆适有一下没一下地听课,这会儿回复了几封邮件,抬头看一眼讲台,凑到钟屏边上问:“讲哪儿了?”
钟屏拿开手臂,露出书本页码,又翻了两页,小声回答:“46页。”
陆适一根指头掀着书本,也小声地说:“讲得挺快。”
“都半个小时了,是你没听。”
“谁说我没听,”陆适说着,看向她,“你上课不专心啊,看我玩手机了?”
钟屏:“……”
整个周末,钟屏都将时间用在了学习和训练上,许久没像学生时期那样紧张过,她恨不得能将每分每秒都掰开来用。
周一早上,她强打起精神去晨跑,回来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一下。
陆适:p26/13q1027=
br是轻雾。
钟屏拿出纸笔,先想了一下,写下几行字,写完后才翻开书本找代码,修改了一个小错误后,她将答案输入手机。
陆适坐在床上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信息提示音,精神一振,马上点开。
小钟:陆适机场日常报,观察时间18日00时30分(utc),地面风向/s,风向在50度至110度之间转变,能见度1500米,06号跑道,跑道视程1400米,无明显变化,轻雾,无重要云,气温26度,露点温度13度,修正海平面气压1027。
陆适一笑,给她回复。
陆适:早安。
过了好几分钟,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