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和长老们也就没有发觉她的身份,再由夙玄和暮辞解释,便以为都是丝潋这个蚕妖弄出来的。
戒律长老想杀了丝潋,为死去的岘山弟子报仇,但掌门和夙玄拦住了他。
掌门说,丝潋毕竟也曾入了他门下,是他识人不清、教徒不严,他也有错。
而念在师徒一场、人妖不同道的份上,掌门只将丝潋赶走,事情便算了了。
丝潋走前,暮辞和虞筝特意去找过她,希望她能将化去妖气的仙草给他们。
丝潋不知,虞筝要这仙草有什么用,但因觉得承了虞筝大恩,便和伯舆二话不说,将所有余下的仙草都给了虞筝。
丝潋走的那日,掌门去修复藏宝楼,而戒律长老则和掌门理论了许多次,理论的内容无非是觉得掌门对丝潋太过仁德,弄得跟岘山门好欺负似的。
掌门则心平气和的给戒律解释,修道之人要懂得以德报怨,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长老们的分歧,自然也引得弟子们议论不断。
因弟子们都把重点放在这件事上,因此,倒没人再关注虞筝住在望山楼的事了。
偶有人说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便有人回答说,人家戒律长老都能看过眼的事,咱们这些弟子又有什么好猜忌的?暮辞公子通晓歧黄之术,只是在给虞筝治病吧。
于是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听暮辞说,对于丝潋的事,反应最大的就是祁明夷。
祁明夷大概是无法接受事实,好些天都心不在焉,周身罩着层愁云惨雾,十分郁闷。
虞筝心想,祁明夷的心情,大概就是……初恋失败吧。
这日,虞筝精神已恢复了大半,正倚在窗边,望着远方的碧海青天。
暮辞推门进来,带了她喜欢吃的糕点,送到了虞筝的面前。
“筝儿,你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他柔声道。
“嗯,是啊,最多再养三四日,我就能恢复如初了。”虞筝拿起个糕点,送入口中,糕点香甜而不腻,还有馥郁清香,暮辞的手艺当真是很好。
虞筝忽的垂下了眼眸,“暮辞,有件事我一直搁在心上,想寻个时间问你,不知眼下你可愿意为我解惑。”
“筝儿,你说。”
“那日,我与丝潋在云端打斗的时候,她说,伯舆当年是被葬情里的邪灵侵蚀了,才会变得暴虐嗜杀。”
暮辞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些复杂的颜色。
虞筝又抬眼,看着窗外的碧树青山,目光悠远。
这些日子里,她的脑子没闲着,总是想着那些有关葬情的只言片语:
“筝儿该是知道‘剑灵’吧。”
“望阙亲手杀了他的妹妹,禁锢了她的魂魄,永生永世。”
“剑有剑灵,刀也会有刀灵。葬情从头到脚都透着怨念和邪气,栖息于它里面的灵魂,又会是什么良善的?”
“望婵……并没有成为剑灵,而是……”
这些只言片语,不断的回旋于虞筝的脑海,一句接一句的穿成了线,指向一个暮辞不曾说出的事实。
“望婵,就是葬情的刀灵,是不是?”
暮辞的眼底又晃过些异光,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是。”
“所以,望阙亲手把望婵丢进了剑炉,让她和葬情化为一体,从此刀在人在,刀毁人亡……”
“是。”暮辞沉沉的落下这个字。
虞筝真的很想知道,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暮辞被悲伤所浸透的样子,她又不想残忍的戳破他的伤疤。
暮辞说过,一切都会告诉她的,但不是现在。
她该相信暮辞。
许是女人的直觉作祟,虞筝忽而问道:“你从前,是不是曾喜欢过望婵?”
暮辞没想到虞筝会有此一问,回道:“没有。”
“那就是望婵喜欢你了,对不对?”
暮辞潭底的碎光深了深,“筝儿,你为什么这么问?”
虞筝站起身来,“因为你不论相貌还是才华,品德亦或是脾性,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世间男子,没有多少能和你相比的。望婵与你青梅竹马,若说不喜欢你,我倒不信。若换作我是望婵,必会对你动心的。”
话一说完,虞筝猝然觉得不对,心中如雷滚过,一时间大脑空白,怔怔盯着暮辞,一种发烧的感觉沿着脖颈爬到了脸上。
暮辞也稍怔,本就深邃温柔的眼,那份温柔和深邃在瞬间扩大。他专注的盯着虞筝,神情却又显出些疑惑,他唤道:“筝儿。”
“嗯。”虞筝小声应了一声。
之后便是沉默,空气像是变得粘稠滞闷,沉甸甸的压在虞筝心上。她不敢再出声,就好像一旦出声,自己便会跌进棉花堆里,再也没法从容泰然的站在这里。
心里亦很是懊恼,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了呢?她素来都会在话出口前,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可这次……
“筝儿。”终是暮辞先唤了她。
“嗯。”虞筝又应了一声。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并非是因为她的品貌才华。”
虞筝抬眼看他。
“却是因为,她在你最痛苦无助的时候,赠给你温暖。”
虞筝心里颤了颤,为什么她会觉得,暮辞是话中有话呢。
暮辞静静看着虞筝,眼底的缠绵悱恻,如花瓣层层绽开。就在虞筝万般不自然的时候,他拉住虞筝的手,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怀里。
虞筝一惊,竟是没抑住的倒抽一口气。
暮辞却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