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面色沉敛,问:“人在嘉兰关城?”
“是!在大将军府中等候。”
“那好,回去!”
元修说罢便要走,那亲兵却瞥了暮青一眼,道:“传旨的宫人称,要周军侯一同去接旨。”
众将闻言又愣,元修回头,见暮青眸中有诧异神色,他也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道:“好!那就一起。你刚学了骑马,正好练练,走吧!”
“是!”暮青垂首应了声,遮了眸底神色,牵马上马,让月杀继续操练石大海和刘黑子,自己则在元修身后,出了校场。
嘉兰关城,大将军府坐落在关城东,大门面阔三间,进深七重,一路往正殿去,见一花一木皆无讲究,只像随便种了几棵,倒是军亭、营房、习武场,庄严宽敞,处处冷硬。
传旨的宫人在正殿奉茶,暮青随着元修到了时,见鲁大也在,显然也是来接旨的。
元修在前,领着鲁大和暮青跪下接旨,听那宫人嗓音尖利,一开口声音便传出老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五胡犯边,匪患猖獗,朕心系边关,闻西北大将军元修外平胡策、内安匪患,忠肝义胆,朕心甚慰!特赐宅三座,良田百顷,黄金三千两,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鲁大率军孤守上俞村,斩匪千人,英武果敢,勇冠三军!特赐宅一座,良田百顷,黄金千两,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军军侯周二蛋,计破机关阵,孤守上俞村,智救大军,勇守百姓,朕心甚慰!敕封中郎将,号英睿,赐宅一座,黄金千两,钦此!”
三道圣旨,两道嘉赏,一道封将!
中郎将,军中将职最末,从五品武职。这等低阶将职,兵曹核准任命便可,不需圣旨敕封。下旨亲赐已是圣恩浩荡,竟还封了敕号!依大兴律,文武官职皆有制,制不可轻动,敕号却可随帝王封赐更改,但有此殊荣的常是朝中文武大员亦或公侯之列,圣旨亲封一个从五品武将,还御赐封号,这等宠上加宠之事,闻所未闻!
按律,敕号者品级可加一等,英睿中郎将,可领正五品俸禄!
元修领着鲁大和暮青领旨谢恩,圣旨接到三人手中,元修才笑道:“公公一路远来西北,边关苦寒,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莫怪。中午还请在府中用膳,让元修尽尽地主之谊!”
男子寒暄着,亲和爽朗敛了,笑意有些疏淡。
那宫人赶忙谢绝,“不敢劳大将军!边关重地,战事为重,老奴若敢叨扰,回头儿可无颜见陛下了。圣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不敢久留,这就回了。”
“江南与西北两千里之遥,公公八百里加急而来,怎可喝盏茶就走?这午膳无论如何要让元修安排。”
“不敢不敢!战事为重!老奴急赶回去复命,多谢大将军好意。”
一番寒暄推拒,元修便再未挽留,望了身旁亲兵一眼,那亲兵便下去了,片刻后回来,三块百两重的金锭子赏给那宫人,那宫人笑眯眯接了,谢过元修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元修亲自将人送出了大将军府,回来时鲁大和暮青都在厅中等着。
鲁大道:“行军平匪的事,那边知道得倒快!”
“军中有朝中的眼线,不稀奇!”元修道。
“咋不稀奇?在汴河征兵时美人司那帮太监还到职方司衙门囗从咱的人里挑美色,要说圣上不知这事儿,老子不信!根本就是冲着咱来的!这会儿又下旨来赐这赐那的,老子总觉得稀奇!肯定没安啥好心!”
元修哭笑不得,“能没安啥好心?圣旨是假的,还是赐你的田宅金银能再收回去?”
“圣上啥德行大将军又不是不知,他胡闹好些年了,今儿下旨赏人,明儿下旨杀人,咋不可能?”
两人说话并未避着暮青,元修转身见她垂首不发一言,便笑道:“别听他的!君无戏言,封赏已下,你就放心领着。行军这一路,你的军功足以封将,只是军帐中无权提拔将职,此事需奏报朝延。我的奏折已递上去了,圣旨比意想中来得早罢了。别被鲁大吓着,军中不是朝中,没许多弯弯绕绕,便是有,谁想动我西北将士,得先问过我!”
“没把胡人杀退前是不会动咱们的,动了咱们,谁守边关?”鲁大哼哼了一声。
元修回身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闭嘴吧你!”
暮青垂首淡立,一直无话,只是偶尔抬眼,貌似不经意间将目光从元修和鲁大脸上扫过。宫里要她来接旨,她便知道是封将的旨意,并不意外。她已经被封了军侯,何事需要再来一道圣旨?步惜欢绝对不会无聊到下旨只赐她田宅金银,他知道那些她不需要,所以圣旨一来,必是封将!她只是有些意外他会封了敕号给她。
另外叫她有些意外的是元修,瞧他的表情,他对步惜欢并未有太多敌意,只是也不太亲近。这已经很好了,毕竟元家把持朝政多年,帝与元家多有不和。而西北军对步惜欢多有怨言,误会已深。
暮青还想再多了解些,门口一名亲兵进来报道:“大将军,顾老将军来了,说有要事相商,在书房等您。”
元修闻言转身道:“好,知道了。”
往外走时,他回头对暮青笑道:“你就别回去了,中午留在府里吃顿饭!算是给你庆贺!”
不待暮青答话,他便对门口的亲兵道:“把今儿中午没事的都叫来,让厨房多做些好菜!告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