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薄姬像她。”李茜凄然道,“从头到尾,薄姬都只是陈后的替代品罢了。所以在陛下决定舍弃陈皇后的时候,也同时舍弃了薄姬。我想卫皇后,只是抓住了那个时机,让薄姬去激怒陛下,同时借此除去了她和她腹中的骨肉。所以王姐姐,皇嗣并不能保证什么。”
听到此处,王灵伸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笑,然后说道:“妹妹的意思是,我会遭到和薄姬一样的命运吗?”
“茜不知道。只是姐姐,你今日主动去对付陈皇后,和当日薄姬主动踏足禁地猗兰殿,是何其相似啊。”李茜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戚然。
王灵闭上眼睛,靠在床榻上,虚弱地说道:“听说,陈皇后自幼长于宫中,与陛下感情非同寻常,猗兰殿是陛下儿时所居,也可能是他们幼时嬉戏之所,对吗?原来我的败,还因为,我错料了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王姐姐,你我还有薄姬,终究吃了入宫晚的亏。卫皇后对陛下的了解,远在我们之上。而后宫,也从来不是我们的天下。”李茜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那个问题,轻轻说出了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后宫争宠,争的其实是帝王的心,而我们从一开始就都输了,无论是你、我还是薄姬和卫皇后。可陛下雄才大略,不以儿女私情为意,所以唯一赢的那个人,却又未必真赢了。”王灵说道,“谢谢妹妹今日的探望,总算是让我死得瞑目了。”
“王姐姐,无论如何你和薄姬不同。你腹中的孩儿,毕竟是名正言顺公告了天下的。”李茜见她了无生趣的样子,便劝道,“若真想离开这掖庭,希望终究还在皇子身上,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吧。”说完,见王灵似不欲再语,她便起身离去。行至门边时,听到王灵悠悠一句飘出:“李妹妹,你能够将这一切看得这么开,是否是因为陛下不是你心中的那一个人?”
“姐姐说笑。”李茜转头看着阴影中的王灵,说道,“我所嫁的是天下之主,却也是一个英俊有为的伟男子,被这样的男子宠爱过,又怎么能看得上别人呢?我只是……”后面的话语却说不出口,化为一抹叫人说不出是何含义的笑容。
……
“也就是说,王灵被废掖庭,而废后证实怀孕了?”刘陵站在大堂之上,听着来人的禀报。
“是的,姑姑!”站在她对面的男子答道,此人正是淮南王庶子刘不害的儿子刘建。
“看来,我这趟京城可没有白来啊!”刘陵轻轻笑了笑,说道,“这场戏可说是精彩纷呈啊。我那阿娇姐姐的确是和以前不同了,竟然能够让陛下对她这么用心。”
“姑姑,侄儿听说……”刘建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刘陵皱了皱眉说道,她一贯不喜欢这些庶兄所生的侄儿,在她看来,只有和她一母同胞的淮南王太子才是她真正的手足。
“听说太后打算将修成君之女下嫁给叔叔,是吗?”刘建说道。
“啪!”刘陵一听到这话,立刻煽了刘建一个巴掌,说道:“什么叫下嫁!修成君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凭她也配和我们淮南结亲?”
刘建抚着脸颊愣愣地望着刘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道:“姑姑恕罪,是侄儿错了!侄儿只是觉得修成君深受太后的宠爱,和她结亲的话,对我们家还是有些好处的,所以才……”
“好了!”刘陵没好气地骂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出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宫里!”
“是!”刘建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没用的废物!”刘陵冲着他的背影啐道。随即,她心中开始盘算着,这陈卫相争已成定局了,现在阿娇怀有身孕,那么在刘彻彻底放弃其中一方前,这场争斗只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此也正合了她当初放任陈娇回宫的目的。她仰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想道:来长安已数月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只不知道,父王准备得如何了。
……
昭阳殿
陈娇令人将靠椅抬到向阳的屋檐下,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晒着太阳,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
“娘娘!”就在陈娇极为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光浴的时候,飘儿走到她身边,附在耳边喊道,“淮南王翁主求见!”
“淮南王翁主?”陈娇听到这个名字,脑中浮现了一张笑得十分娇悄的脸,印象中,这个女孩子总是跟在阿娇的身后,仰望着她。
“知道了。请她到正殿吧。”陈娇说道。
打过招呼后,陈娇拉着刘陵一起在椅子上坐下。刘陵略略有些别扭地挪了挪屁股,然后说道:“姐姐殿里怎么有这个?这不是从那辽东城传来的事物吗?”
“不,这是陛下让工匠们特地给我做的。”陈娇淡淡地说道,“我不习惯跪坐着,所以他特意派人做了这些送来。”
刘陵眼中的不明情绪一闪而过,随即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姐姐荣宠依旧,这样妹妹就放心了。”随后,她又特意望了望陈娇的腹部,然后说道:“姐姐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只要生下一个皇子,便可以后生无忧了!”
“后生无忧?”陈娇默默念着这几个字,苦笑着摇了摇头,“怕只怕,若真的生下一个皇子,我会为了他操心到满头华发。”
“姐姐怎么这么说话呢!”刘陵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