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得不明不白。”
冉校芝怔住,手臂还放在庄镰肩上。
“皇上总有一天会除掉我与叔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庄镰冷笑着,边说边悄然握住佩剑,“你想站在哪一边呢?或者我给你第三种选择,两边都不站,老实守在蒙郡,一辈子看好大梁北门即可。”
“你要谋逆!”冉校芝始才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摸剑。
然而庄镰已经提前拔剑,弧光一闪,剑锋已递到冉校芝的肩上。
冉校芝脸上的红光立时退却,面色深沉如晦:“这里是我蒙军大营,你杀了我,也别想活着出去!”
庄镰缓缓摇头,表情冷漠:“如果你不交出兵符、听我号令,那么今夜蒙郡军营将被狼原人偷袭,全军覆没。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冉校芝气得发抖:“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你我多年同袍,别逼我杀你。”
“我冉校芝堂堂正正,绝不会谋逆叛上!”冉校芝昂起头,“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一定会被世人唾弃,遗臭万年!”
庄镰冷笑:“你就为了一点臭名声,置三万性命于不顾吗?”
冉校芝沉默片刻后说:“他们会感谢我,成全了他们所有人的忠名。”
庄镰哈哈大笑,再不犹豫,手起刀落,鲜血洒地。
荣和黝黑的城墙之上,独自站着一个玄袍人,广袖与旌旗一起迎风飘扬。
城北矮山上突然火光大盛,隐约有刀兵喊声随风传来。
“蒙郡军完了,”白歌低声自语,“三万边军毁于一夕。”
这值得吗?
白歌抬头望向漫天星辰。
生死往复,循环不息。繁如星辰的众生啊,不管如何不甘,终逃不过死魔的手掌。
“感谢你们,为生者而逝,”白歌敛袍跪下,高举双臂,虔诚低吟,继而向北方叩首,额头触地,“请诸神明,福佑后世;莫为牛马,任为驱役;莫为草木,任为折履;莫再为人,牲于刀兵;莫再为人,终于哀戚……”
“王爷,您干嘛呢?”霍亨来到白歌身后,一把抹掉脸上的血迹,“城里收拾干净了。”
白歌颂完哀辞,又郑重叩了三叩。待起身时,脸上哀戚已全然不见:“立即收拾好蒙郡军的军粮,随我运去狼原。”
霍亨瞪眼:“怎么还要贴他们的冷屁股?”
白歌只说:“你去不去?”
“去!全听您的还不成吗?”霍亨立即转身大步走了。
白歌长叹一声,慢慢踱步走下城墙。
他看着城下寥落的点点灯火,手抚冰凉石砖,心想:虽是残破之城,但是我的第一座城。从此以后,我将手握百城,号令万军,拿回应属于我的一切。
而目前,暂需些微忍耐,再忍耐一阵,或几月光阴,就永远无需再过这种压抑的日子了。
白歌紧握双拳,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眼中散发隐隐光芒。
请等我一会儿,我们很快、很快就能重逢。
两天后,白歌亲自押运粮车北上,再次踏入狼原。
一行在帐区之外就被人拦住。
“就这么点?”
络腮卷毛的浑胡王叉着手,在粮车中巡视一圈。
白歌负着手等他巡视完,点头回答:“这是你们延误损失的赔偿,还有佯退荣和的幸苦费。”
浑胡王跳起来一把揪住白歌的衣领,怒道:“你个该死的骗子、可恶的狐狸,明明说好退出荣和就返还我们的欠款!”
白歌脸色不变,任凭浑胡王扯着自己的衣领摇晃。等浑胡王怒火发过,稍作停歇时,白歌才淡然道:“我要见格达大汗,提出进一步的合作。”
浑胡王吹胡子瞪眼:“没有合作,只有砍下你狡猾的脑袋!”
浑胡王伸手拔刀,举刀要砍,却被一柄刀锋拦住。
浑胡王皱眉道:“布敦,你不也希望这俩混蛋见鬼去吗?”
朗金布敦没有答话,只是板着脸说:“海歌王,大汗有请。”
白歌轻笑,按下身侧霍亨紧握剑柄的手,向浑胡王颔首致意,再不管他如何跳脚咒骂,跟着布敦离开前往汗帐。
高大宽阔的汗帐里,朗满格达照旧赤着上身跨坐在木榻上,白歌掀帘而进时,他便一跃而起,张开双臂,爽朗大笑的迎上去:“哈哈哈王,咱们又见面啦!”
白歌同样张开双臂,笑着拥抱这个善意的汗王。
格达拉白歌坐到榻上,问:“浑胡那个固执的家伙,没伤着你吧?”
白歌笑着摇头:“开个玩笑而已。”
格达为白歌倒上奶酒:“你别放心上,浑胡他们分的那块地确实条件差些,日子过得紧张些,弄得整个人都抠抠巴巴、神经兮兮的。”
白歌笑了笑,不置一词。
“你们带来的粮食,我已经吩咐人验收了。你是个讲信用的家伙,说回来就会回来,我果然不会看错的。”
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