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达沉声劝道:“海歌王放手罢,仪式已经开始,不能回头了。”
白歌充耳不闻,只盯着佳珠问:“你要上去做什么?”
佳珠低声道:“既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你,放手罢。”
白歌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
格达强硬掰开白歌的手指,两个武士很快上前、一左一右的钳住白歌。霍亨大叫一声“想干嘛”就要拔剑时,却被布敦用尖刀抵住后背,轻易不敢再动弹。
佳珠深深看了白歌一眼,低声呢喃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
白歌隐约听见,她好像是说“记住我现在的模样”。
白歌不由得高声大喊:“佳珠,不要!”
格达皱眉挥手,有人往白歌嘴里塞进一团破布,两个武士猛地用力,将白歌压倒在地、四肢皆不得动弹。
在白歌的“呜呜”声中,佳珠一步步登上高台,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没有丝毫动摇与畏惧。她在血污绘成的法阵中央站定,缓慢转过身来,逐一扫视台下的民众,脸上镇静得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
白发老人爬起身,盘腿端坐于地,用狼原语问:“准备好了吗?”
佳珠郑重的点点头。
老人遂答:“那就开始了。”
诡异低沉的呢喃从老人嘴里不断溢出,像是葬礼上的哀歌,使闻者只觉内心越发沉重,如缚石般不停下坠,坠向无边无际的幽抑中去。
不详的阴云聚在白歌心头,他使劲挣扎,想要冲上台去阻止,然而还没站起来就又被强力压回地面。他明明看见佳珠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可她又像是什么也没瞧见般很快移回视线,定定的看着正前方,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嘶哑的吟唱越发沉重,许多人渐渐不堪负重般垂头弯腰,仿佛在鞠躬行礼。年纪稍大的人浑身颤抖,双眼牢牢盯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台上一眼;也有胆大的年轻人一眼不眨的看着台上,脸上写满好奇;更多的人们介于两者之间,既害怕又好奇,眼神躲闪、视线飘移,却都不敢分心。
台上的佳珠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她笔直的背脊渐渐弯曲,剧烈颤抖的身体显示出她艰难的挣扎。
“啊!”佳珠突然张口痛苦得大叫一声,四肢猛地的扭曲至不可思议的角度,面容更是因痛苦而皱成一团。
与此同时,白发祭司“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雾,向后直直倒下,生死未卜。
四周的人们不禁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佳珠光洁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尖锐细长的白毛,纤细洁白的十指指尖变得黝黑粗糙、锐利如刀,一根细长的骨刺从背脊下端猛然延伸破体、血肉分明的白骨之上迅速覆上白毛,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仿佛从内而外的膨胀肿大,四肢和身躯都猛地扩张了数倍体积。
“呲喇!”布料破碎的声音不出预料的传来,价值千金的碧落绸绷裂成条条缕缕,不甘的婉转于地。
再抬头,碧落绸的碎片之上,俨然站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巨兽。
“嗷……”白狼四肢立地,仰头长啸。
随着这声长啸,仿佛破除了周围的幻境般,空气恢复流动,夜风带着寒意悄悄侵入。天上一轮硕大满月皎洁如洗,洒下晶莹光辉。
月悬中天,正当午夜。
巨型白狼的视线从天际收回,碧色的眼睛散发着王者的高傲与威严,慢慢扫视着台下的人群。
所有的狼原人,包括朗满格达和诸王,都不禁匍匐在地,又敬又畏,仿佛迎接着神祇降临。
此时白歌再没有了束缚,他迅速从地上爬起,一手扯掉嘴里的布团。
只有白歌和他身后呆滞如木的霍亨鹤立鸡群般站在匍匐的人群之中,白狼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白歌身上,然后抬起前腿,优雅迈步下台,向白歌稳步而来。
仰视着白色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白歌的心跳快到极点。他明知这是佳珠的变体,但还是本能畏惧的后退两步。
那一瞬间,白歌竟然觉得白狼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白狼猛然顿住脚步,高傲的昂起头颅,再也不看白歌一眼,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从白歌身边疾驰而过,向山下飞纵而去。
佳、佳珠……
白歌突如惊醒般转身,努力追逐着白狼的身影,边跑边喊:“佳珠!佳珠!”
白歌很快跑下小山,投身于莽莽寂野中。白狼的毛发在月下莹莹发光,引人注目,却明显的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白歌喊得咽喉疼痛、声音嘶哑,跑得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可依然无法追上白狼的步伐,最后眼见着白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
他没有放弃,朝着白狼消失的方向继续奔跑,仿佛一旦停下,就会将他内心的懦弱与卑怯暴露无遗。
未及分心看清脚下,白歌突然被一块大石绊倒,砰然摔倒在地,脸和裸露在外的肢体与地上的碎石和草芒亲密摩擦,迅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白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