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排斥感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刹那的错觉,沐雪立即又为自己的妄动懊悔不已,试图掩饰:“我……”
白歌双眼泛红,打断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当然不是讨厌你,”沐雪再度坐下,尽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辩解,“歌哥哥,时至今日,咱们已经都不是纯粹的自己了。”
“就算不管咱们肩负的社会责任、不在意咱们的轻举妄动能够带给南陆怎样的震颤,往小了说,咱们身边都有了值得咱们关心、保护、支持的人,是他们在危难时刻给予咱们信任和爱护,咱们又怎能忍心做出让他们担忧和伤心的事来呢?”
白歌端详着沐雪的眼神,发现她眼波流动,显然触动了心底真情。认清现实的他心里渐渐冰凉:“你不在乎那个男人的过去,我以为你也不会在乎我的……没有想到,你终究比我想象的陷得更深……”
白歌站起身,仰头喟然长叹:“不过半年而已,你我之间就已经相隔万里、遥不可及了吗?”
沐雪跟着站起,主动握起他的双手,诚恳道:“歌哥哥,咱们仍可以成为彼此信任、托付生命的战友!”
听到“战友”二字,白歌眼皮一跳,他缓缓抽回自己的双手。
沐雪不愿放弃:“让一切返回正轨后,咱们仍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没有无谓的猜疑能够破坏咱们的信任,没有狭隘的琐屑能够消磨咱们的意志,更没有频繁的争吵能够伤害咱们的情谊,咱们还可以带领所有人一齐走向幸福,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白歌盯着沐雪,慢慢摇头道:“我再说一次,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为了使你高兴,我可以做任何你希望的事、成为任何你希望的人。拿下帝位、安抚万民、平抑战事,什么都可以。但是唯有一点,将你再度送回那个男人手中,这一点,我,绝对、绝对不能做到。”
白歌边说边退到门前,心中沮丧却眼神坚定:“我愿再用半年时间,将你从万里之外拉回我的身边,如果半年不够,我就用一辈子!”
沐雪紧紧咬着嘴唇,对白歌的坦白感到震惊和焦虑。
似乎对沐雪的回应不抱期待,白歌果断转身推门踏出。
“好好休息罢。”
白歌的脸消失在门后。
沐雪感到全身的气力被突然抽空似的,颓然坐回凳上。直到有侍女推门进来,沐雪才回过神来,洗漱后上楼回到卧室。她脱下那件价值连城的长裙,随意扔在凳上,然后躺进被褥中。
管不了就算了。
沐雪两眼一闭,决心将烦恼抛之脑后,疲惫迅速占领全身,很快就沉入深眠。
次日果然还是哪儿都不能去,一开门就能看见羿阳沉郁的面庞,他眼底的黑影更深了,似乎一夜未眠。
“你在担心什么?”沐雪嘴角勾起,戏谑道,“猎犬又不会因一只囚鸟而失宠。”
羿阳依然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道:“你留在这不安全。”
“那只能说明你打造的这个笼子不够坚固。”
羿阳紧皱眉头:“我希望你赶紧回齐。”
沐雪反而抱着两手、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我就不回。”
“你!”
羿阳几乎快要发作之时,一阵异常的争吵声突然响起。
俩人迅速看向院门的方向,只见几个窄袖短衣的狼原人正在和守卫院门的卫士互相推攘。四周墙头立即出现了好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一齐看向羿阳,似乎正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羿阳瞪了一眼沐雪,仿佛在说:你看,麻烦来了罢。
沐雪回瞪他:就算是麻烦,也是你的麻烦。
羿阳无奈的向院门走去,争锋相对的两边都暂时停手,从狼原男子身后从容步出一个俏丽的狼原女人。
“公主,”羿阳抱拳,“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怡馨院。”
朗满佳珠的视线直接略过他,看向远处静立的沐雪,道:“既然已经打扰了,何妨再打扰些?”
朗满佳珠斜视羿阳,傲然道:“我若真的要闯,谁能拦我?谁能责我?”
羿阳毫不畏惧,按剑道:“奉皇上之令,擅闯怡馨院者,立斩!”
佳珠冷哼一声,向沐雪方向高声道:“既来是客,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羿阳“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四周的黑衣人也立即跃下墙头,迅速围了过来。
“郎中令大人,”见势不妙,沐雪及时高喊,“请让这位进来罢。”
佳珠满意一笑,看向羿阳:“邀请的话,就不是擅闯了吧?”
羿阳犹豫片刻,递给下属一个眼神,依然持剑挡在狼原人面前冷声道:“只公主一人可进。”
“你们待在这。”下完命令,佳珠径直向沐雪走去。
羿阳立即指挥着黑衣人在她们二人周围散开,隐约仍是包围之势。
沐雪和佳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都在仔细的打量对方。
沐雪凝视着对方那双异色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