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身份。莫非那时你也是一心寻死?”
宗长吟动动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展越黑了脸,猛地一拍桌面,厉声道:“回答问题!”
宗长吟只好说:“我也说不清,我总是想寻死,可真的死到临头,又总是退缩、挣扎想活,大概我真的是个怯懦的人。”
“不、您不是的!您是个坚强的人!”秀秀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哀怜的看着他。
宗长吟温柔的凝视着她:“只有你一直相信我。”
秀秀又像针扎般猛地抽手,大叫:“不、我不相信你,我和你没关系!大人,我和他没关系!”
展越皱眉:“秀秀闭嘴!这里虽不是公堂,但也是有规矩的!”
秀秀怯怯的看了桌后三人一眼,低头不再言语。
展越继续问:“宗长吟,你回邕州后见到了秀秀?”
宗长吟答:“我在街上偶然见到了秀秀。”
“你方才说你并不知道秀秀的模样,甚至期待复明后见到她本人样貌。”
“是的,起初我也不知是她。原来我看过高桧绘的秀秀的画像,但和真人还是相去甚远,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旁人也没有表达过异议,我那时便信了秀秀就是画中的样子。或许情人和旁人看到的是有不同的罢,反正刚遇见时我只道迎面来的有些像秀秀,心中猜疑却又立即否定,但擦肩而过时我却闻到了熟悉的木槿花香,我便认定了遇见的人是秀秀。”
秀秀微微抬头,眼神波动,但又立即低下头去。
展越问:“然后你见到死者高桧和秀秀在一起?”
宗长吟摇头:“我原以为秀秀真死了,乍然遇见我顿生恍惚,分不清她是人是鬼,我不敢与她冒认,便跟踪了她,见她进了高桧府邸,我便知她和高桧在一起了。”
秀秀的头越低越下,仿佛恨不得埋进胸腹里。
展越关切问:“秀秀,你身体可有不适?”
秀秀抬头,露出苍白的面容,嘴里轻声道:“没有不适。”
展越看了门边狱吏一眼:“给她倒杯温水。”
水就罢了,还温水?旁边的慕远志和明玦都奇怪的看向展越。
狱吏这次学乖了,没有多言,很快出去一趟,拿回来一个托盘,上边端着个茶壶和好几个竹杯,然后为室内诸人都倒了一杯茶。
明玦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展越依然面无表情,见秀秀喝了茶,便问:“秀秀,你住在高桧家里?”
秀秀答是。
“那你和高桧是什么关系?”
似乎身体发冷,秀秀浑身颤抖,慢慢将温暖的竹杯抱在腹上。
宗长吟低头凝视着她,似乎也在渴望答案。
“我们,”秀秀凄笑一下,“大概就是互相憎恨的关系罢。”
* * *
我初见高桧的时候,也就是第一次陪公子出门散步的时候,那时高桧话虽不多但是礼待公子的,我便觉着此人虽然个性有些阴沉,但是与公子的友谊却是真心的。
后来高桧常来拜访公子,他们弹琴论乐、辅作诗词,宾主尽兴、交谈甚欢。我和大贯都插不进他们的话题,公子脸上也闪耀着完全不一样的光辉,我才晓得,这样的公子才是真正的公子,这样的欢愉才是公子内心真正所向。
每当看着公子和高桧聊着聊着突然笑起来,我就想象着如果小姐还在,如果小姐与公子顺利成婚,那么小姐和公子也会这样欢笑这样幸福罢。不是没有自卑过,有些欢愉小姐可以给公子,高桧可以给公子,其他几位公子可以给公子,我却不能给公子。我永远也没办法像小姐那般耐下性子来读诗词工音律,我所有的热情都用来研究怎样可以吃得更好、住得更好,现在变成考虑怎样和公子一起吃得更好、住得更好。
高家江岸别苑里少有人住,被褥都潮湿发霉了。趁着公子和高桧弹琴作赋的时候,我和大贯赶快生了几盆炭火,砍了些竹杆制了个简易的架子,将被褥晾在上面烘烤。晚上公子睡下时,高兴的说这褥子暖暖的很是舒服,我才也跟着高兴起来。
别苑里常年只有个老头守着,这老头也不知是真聋假聋,问他山上有什么吃的他全不吭声。我和大贯跟踪他到他居处一看,才知道他自己开了块菜地、养了几只鸡,偶尔下山买点米粮,平日里就仅够他一人的伙食,这一下子多了我们这几个人,总得补充好些粮食。我列了单子出来,叫大贯和高家仆从阿宏驾车下山去买。我留下来一面照看公子,一面无视着高家老仆的黑脸搜刮他的鸡蛋和米粮。公子游学时体味过艰苦生活,向来也不甚挑食,吃着清粥咸菜也夸我厨艺好,我心里欢喜又愧疚。好容易等到大贯他们回来了,我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才结束。我赶快给公子改善了伙食,感觉公子的脸上又有了些油光,我才放下心来。
我们出来匆忙也没能带上衣物行李,我叫大贯去买了几件衣裳回来,他给我买的老气难看就罢了,给公子买的竟然也是粗布麻衣的。等伺候公子睡下后,我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