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听着,不怎么搭话,但面目柔和。更多时候,是她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在校园里穿行,脚步匆匆面无表情。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丁雨柔亲身经历,她真是难以想象到林荔的这一面。
她急问凌帆:“林荔怎么样了,身上的伤重不重?”
得知林荔一切安好,她才安下心来。她家里跟学校打了招呼,谎称她有个很好的实习机会,家里希望她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并保证不会缺席学校的考试,自行修满毕业学科所要求的学分。凌帆自她出事后,除了回去事发地,做了些善后事宜,便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直到医生肯定,她情况稳定,他才放心的去学校。
一方面她也催他去学校,她不想他父母跟着忧心,经历这次事后,丁雨柔性情大为转变,她学会了为人着想,对人多了体谅。与凌帆的感情更是一日千里,今生今世再难分得开。而她父母,亲见凌帆对自己女儿的这番肺腑真情,亦是非常的动容。小伙子人长得精神,心又诚,愈看愈让人欢喜。私心底,已拿他做准女婿看待,对小情侣的关系已然默认。
另一方面,她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皆心照不宣的不想招人耳目。医院方面,凌帆他爸已经帮着打过招呼,一切秘而不宣,低调行事。她住的病房是高级的单人套间,很是清静。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凌帆后来的举动,她的想法很单纯,她觉得丢脸,她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追捧。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很没有面子。至于,那个变态,听说凌帆当时就将他揍了个半死,大快人心,她已解气不少。再则,现在警方已介入,那个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会有好下场。让凌帆照常上学,表现得若无其事。避免惹人猜疑,将她往那件可怕的事上联想。
她家里拿了十五万,凌帆又添了五万。让凌帆的堂弟,拿去给了林荔。她给林荔写了张字条。她没想到,林荔会那么干脆的拒绝,将钱直接送去了派出所。凌帆是学生会干部,与校广播站的同学,关系熟稔。
在一次闲谈中,说到好人好事,有同学便提到了这个事,笑言:“这才是真的做好事不留名。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品德要高洁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闻后,凌帆直觉这捡钱的时间和地点,与堂弟给林荔送钱的时间和地点太接近了。特别是还听说数额巨大。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由凌帆的婶娘过去认领。他婶娘正好有个外甥也在他们大学读书。借探看外甥不慎将钱款遗失的理由,去派出所报失。因为对钱款的数额,包裹的哪家报社的报纸,(她们家一直固定的订阅本地的一家晚报。)装钱的纸袋,质地与颜色。扎钱的是哪家银行的封条,都能对答如流,全无破绽,甚至还能说出包裹钱款的报纸的日期。又扯了个由头,道前些时紧急出差在外,直到现在回家才发现钱丢了。没费多少周折,便办了手续,做了登记后将钱款取了回来。这件事后,她和她身边的所有人对林荔更加刮目相看。感叹这姑娘太过纯净,在这浊世里当真千里挑一,难得一见。
丁雨柔想,她不要钱,那便日后再寻着机会,报答她。而她自己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受创太重,饶是她身体素质强健,也是大不如前。精心调养了两,三年,才算是基本回过神。临近毕业大家都忙得风风火火。她又只在考试和最后论文答辩的时候,才去学校。至于学生会的工作,凌帆更是早替她辞了去。
每次去学校,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演技派。她依然笑容肆意,行止张扬。这才是丁雨柔啊,丁雨柔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面对如此明朗阳光的丁雨柔,谁又会对她的情况产生怀疑呢。也或许有,毕竟世事难料。在经历了那件事后,她对她的生命里能绝对肯定的,也只有凌帆与她父母对她的爱。但不管怎样,至少在当时没有一个人当面问过她半句。一切如常。
她因为很少去学校,见到林荔的机会就更稀了。即便在那难得的三,两次碰面里,也是相对无言。她从林荔脸上看不到丝毫异样,依旧我行我素来去如风,不理人。她想,她一定没有认出她来。也不怪她认不出,丁雨柔想到自己在医院清醒后,看到的那张即使经过了救治,依然青肿变形的脸。可想,当时事发时,她的脸会是多么恐怖。她自嘲,那真是被打得连亲娘也认不出了。
再到后来,彻底失去了林荔的消息。及至,她好不容易联系上曹江妮,彼时曹江妮才由集团下属的子公司调回本市的公司总部。她尽量不动声色地鼓动曹江妮,带林荔过来参加校友会。得知林荔结婚后的际遇,她很难过,慨叹命运不公。暗暗想着,她一定要对她好一点。鉴于之前林荔退还钱款的举动,她和凌帆都觉得,不能着急,慢慢来,最好能润物细无声的让林荔接受他们对她的好。
可是今晚上,她没忍住。实在是即便联系上了林荔,她也难得见她一面。又怀着身子,也不能去找她。而她现在要明确拒绝她对她的好。丁雨柔不能接受。她想,不说出个缘由,以林荔那个性子,是不可能被说服了。本来就见得少,以后只怕她再也不会去她那了。又想,告诉她又何妨,只要她能接受自己对她的报答,面子不面子的有什么要紧。反正,这辈子,她已打定主意,是一定要对她好的。而林荔也必须接受她给她的好,不可以不要。
两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