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子拿起电话来就心情沉重，觉得给这个亲孙子打电话还不如给个陌生人打起来轻松。结果打过去电话，一说站队的事儿……对面就炸了。

按道理说，王为民才是个中校，他在地方部队这么多年都没混出来个名堂 ，没办法挪卧肯定也是个人能力有问题。而且他这样的级别，还只是一个指导员调成团长的，人家上面有变动根本影响不到他。结果，他居然还真巴巴儿地赶去凑合站队了。

老爷子一起话头，他就抢话儿了，还说什么“这是他一步登天的机会，百年不遇，如果上面老板都平平安安的哪里有显得出他的时候……”

老爷子猝然一僵，电话都握不住了，直接往后一倒，还是顾轻尘手疾眼快和警卫员一起给架了起来。

老年人专用电话声音哇哇大，就听见里面的话让人胆战心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爷爷？这种好事儿你不先和我打招呼，现在我都下定决心了你又来搅局，我看你是我仇人！”

老爷子急得话都说不出了，警卫员赶紧摸出来救心丹塞进嘴，方妙抖着腿去倒水。她可是知道的，剧情里原本因为三叔站队问题，老爷子被活生生气死了，现在三叔避过去了，这还带换人的？

一会儿工夫老爷子缓了过来。这地方太偏太危险，家里的医生赶过来太迟了，急忙开着顾轻尘的suv将老爷子又送去了医院，先全检查一遍再说。

顾轻尘的手也有些抖。王大壮是他最大的后盾，万一……

老爷子缓过劲儿来半天没说话，突然一句爆喝：“艹你m的！养个孙子还养成祸害了！头一次听说当兵的不盼着国家平安，还想上面老板出事才有他拥立之功的，这不是人，是畜生！”

旁边抱着老爷子脑袋的方妙被吓得一抖，警卫员也是一脑袋汗，就见老爷子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小畜生！这畜生！”老爷子气得咬牙切齿，“这畜生不能要了！”

连对方质疑他是不是亲爷爷都没放在心上了，反正早就知道他也没当自己是亲爷爷，可关键的是……老爷子从十来岁就跟着跋山涉水打仗，是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见过多少死人？他都九十多岁了，还经常梦见以前的事儿，他最恨的就是打仗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上面的老板变动，下面的人能没事儿？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只不过新闻不报罢了。

王为民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部队二十多年，看着人模狗样的，肚子里都是阴毒东西。

老爷子特别后悔，当初他参军有一段是去了前线的，那时候国际争端也多，不过后来二儿子牺牲，大孙女也没了，他们家第三代就那么一根独苗，还是老伙计们怕他家没后，特批调回来的。正常状况下，前线的军人是不能随便回后方的。

早知道让他死在战场上！

“不能要了，不能要了……”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在喃喃低语。虽然这个大孙子和他并不亲，但是那十几年当中，和大孙子见面很少，却只有这么一个被寄予厚望的第三代，他曾经很珍视这个孩子，就算距离都阻隔不断的血缘。

可是，现在，这个大孙子，却要害王家所有人一起死。

他脑子不行，眼皮子浅，耳根子还软。

脑子不行，看不清楚形势。不管上面大老板怎么斗，他们下面的小虾米老老实实待着混资历不行吗？拥立之功，德不配位，有多大本事当多大官，他有个屁的本事？

眼皮子浅，光看见人家拉拢他，要他投诚了。你有个屁的用啊，人家要你投诚干什么？你能给别人贡献什么？什么都没有，就敢答应？不怕是陷阱？

耳根子软，蹲在山旮旯里，一辈子就动过几次，还是一次比一次偏僻的部队，周围都是爬不上去的庸才，几十年了还心里没数？被周围的人忽悠就信了？你周围的人有本事，他们早就升官调走了好吗？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人家是挖好了坑，给他跳。

方妙眼睛哭得模糊，虽然和大堂哥只见过一次面，倒是他儿子来过好几回，但是老爷子是个主意正的人，他决定的别人谁都反对不了。到底还是亲人，她才回来不久，就算不能说是“剜心之痛”，也绝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没有能力救谁。

而且现在，是王为民想将整个王家拖下水。

四叔不在。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劝。

正因为四叔被引开，大表哥已经入了套，现在王为信也处处小心谨慎起来。之前已经辞职了教职工作，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商业活动中去，顺便，买了一套新房子，就在方妙的住处隔壁。

王大壮因为上一次的病发有些血管堵塞，其实并不严重，他这个岁数主要是脑血管疾病，之前心脏不好也很常见，但吃药顶过了那一段儿，倒是心脏比脑血管问题小多了。

但脑子的疾病也不能随便开刀，本来手术风险就大，他这个岁数就算手术成功恢复也是个大问题，何况，血管堵塞还算不上特别大的问题，就是难以逆转，只能疗养，尽量将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