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喜他,他的所有野心、所有抱负不过皆是空谈。
洛染突然勾起一抹笑,慵懒地开口:“你可知,你为何而来?”
萧琛的身子似乎一僵,他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恰好看见她嘴角的那抹笑,心中的种种想法一顿,他垂眸,低着声音说道:“知道。”
“哦?那你说说,你为何而来?”
她坐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红衣,十分张扬,和她这个人一样,随着她的动作,衣摆微微向上,露出了她的脚踝,上面绑了一个红线,她没有穿鞋子,即使露了出来,她也没有在意,带着些玩味地看向他。
她在逗他,就似安王妃逗弄安王府后院的那些小兽一样。
萧琛十分清楚,他们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们凭什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他以为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任何辱骂和轻贱。
可是这个时候,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所有的话都突然梗塞。
他说不出口。
他不想在她的轻视下,再说一些让她更轻视自己的话。
“嗯?”她素手轻抚着自己的下额,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不说话。
手心微有些疼痛,他终于回了神,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开口:“是为了……伺候太后娘娘。”
洛染笑了笑,为了他的这句话,她似有些疑惑:“本宫身边这么多伺候的人,你觉得本宫需要你吗?”
萧琛双手紧紧握着,他知道若是这关过不了,他不可能留下来,如她所说,抢着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人是谁,那么,凭什么这个人是他?
他想了好久,却是想不出理由,他突然想到,他入宫之前,安王妃同他说过的话。
他神色微闪,眼底有些挣扎,他不想将自己贬入尘埃,可是,他却必须留下来。
他抛开所有廉耻,慢慢起身,他跪了太久,双膝早已麻木,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他缓慢地上前,却也没有忘记观察洛染的反应。
她没动,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就似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果的戏,甚至眼中有些乏味。
萧琛跪伏在她的身边,双手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他终于缓缓伸出手,试探且胆怯地去碰她的玉手,刚接触到小手指,他突然停下,他看了洛染一眼,见她没有阻止他,他才大胆地勾起她的手指,握在手心。
然后尽量平静地开口:“太后娘娘总要是试试,若是不喜欢,”他抿了抿唇,才艰难地说出口:
“再换!”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为了什么。
有些害怕,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洛染弯下腰,食指勾起他的下额,让他抬起头,他表现得很温顺,洛染突然就轻笑,眼中有着丝丝讽意,她疑惑道:
“萧琛?本宫听说在安王府到郊外庄子接其府中庶子之前,那庄子中有位主子落水身亡,不知萧琛可否告知本宫,那位是谁?”
萧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然看向洛染,就看见洛染眼中的薄凉,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不是深居闺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而是当朝的掌权者。
他是多么愚蠢,才会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可以骗过他们?
萧琛突然咬紧舌尖,眼中神色明明暗暗,安王府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萧琛?所以,只有他是傻子?以为将所有人瞒住,其实不过是所有人都在看他表演?
他忍着心中突升的慌乱,强装着镇定,他说:“太后娘娘,你在说什么?”
洛染见他似乎还要死咬着不承认,突然就松开他,重新斜靠在软榻,微敛下眼眸,似在闭目养神,虽未说话,可是她全身上下却都透着无趣的意思。
萧琛心中一紧,知道她是不喜自己刚刚那个回答,他看着她的模样,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其实,她应是并不在乎身份的,毕竟,再高贵,也抵不上她。
他面容稍显棱毅,可此时却神情微有些萧瑟,他扯开嘴角苦笑一声,似乎是很艰难才慢慢说出:
“太后慧眼,的确,那日死去的才是真正的萧琛,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奴才。”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十分平静,可他垂在两侧的手却是握紧,指甲似要陷入肉中,他低垂着眼眸,将自己的神色遮掩住。
这副样子,倒是能惹人几分怜惜。
果然,她嗤笑了一声,他听见她说:“即使是萧琛又如何?进了这宫中,又能比奴才高贵几分?”
似乎是在安慰他,奴才与否并不重要,可是她语气中,那隐入骨髓的高高在上,却是狠狠刺入萧琛的心里。
萧琛知道他过关了,他抬起头,朝着洛染感激地笑了笑,可是,他另一只袖子中的手却越捏越紧。
作者有话要说: 做梦小天使们和男主们打起来了,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