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张嫣心中冷笑。明熹宗则大喜说道:“快宣张爱卿入宫。”太监领命而去,又过了一会,儒衫方巾又满头大汗的张大少爷就被领进了乾清宫,没等张大少爷行礼,魏忠贤便假惺惺的训斥道:“张好古,你怎么没穿朝服就进宫来求见了?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事关重大,微臣没有来得及回家更衣,就直接到了承天门求见,请皇上恕罪,也请魏公公和皇后娘娘见谅。”张大少爷擦着汗水磕头说道。明熹宗当然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是让张大少爷平身,又让人送来热巾给张大少爷擦汗,然后才问道:“张爱卿,你这么急匆匆的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回禀皇上,微臣今日出门游玩,在街上听到一条传言。”张大少爷表情激动的说道:“说是努儿哈赤老建奴又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信王爷妄图篡位谋逆,还厌胜皇上——这完全就是奸佞小人的无耻诡计!目的是挑拨皇上和信王的手足之情,请皇上千万不能相信!”
“张爱卿,你也这么认为?朕也不相信,朕绝不相信皇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明熹宗高兴的说道。张嫣则不动声色,向张大少爷追问道:“张好古,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无耻小人的卑鄙诡计?你有什么凭证?”魏忠贤也帮腔喝道:“对呀,张好古,你有凭据吗?”
“咦?不对啊?”嗅觉比狗还灵的张大少爷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历史上五大美女皇后之一的天启皇后张嫣是崇祯的死党,也是魏忠贤的死对头,干嘛要主动问自己有什么凭证?她就不怕我拿出的凭证反倒把崇祯给证死了?想到这里,张大少爷赶紧打起精神,偷看着张嫣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回禀皇后,上次京城传言的老建奴努儿哈赤梦见微臣攻破沈阳火烧大政殿,其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传言是努儿哈赤老建奴第八子皇太极和汉奸范文程指使的建奴细作散播,目的是想让微臣中计,自告奋勇前往辽东送死,顺便搭上大明的辽东军队,而努儿哈赤老建奴根本没做过这个什么梦。微臣托皇上皇后洪福,虽然中计却侥幸打了胜仗,让建奴的诡计落空。事后微臣偷袭沈阳得手时,抓获了汉奸范文程的家眷,以酷刑处死,范文程之兄范文采为求速死——向微臣吐露了这个机密,陪同微臣攻破沈阳的大明将士,都可以给微臣做证。”
说到这,张大少爷重重磕头,慷慨激昂的说道:“所以微臣认为,此事定然是有奸佞小人效仿建奴,散播恶毒谣言挑拨离间,妄图离间皇上和信王之间的手足亲情,使皇上与信王手足相残,同室操戈,请皇上千万不要……。”
“慢着。”张嫣忽然打断张大少爷的话,冷笑道:“张好古,你说皇上和信王手足相残,同室操戈,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皇上,信王可能对皇上动手吗?”
“微臣不敢!”张大少爷的恶毒心思被张嫣看破,小脸顿时吓成一片死灰,赶紧磕头叫道:“请皇上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失言,微臣罪该万死!”
“皇上,张好古也是好心,急着为信王辩白冤屈,所以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请皇上饶恕这个猴崽子吧。”还好魏忠贤就在旁边,赶紧向明熹宗求情。而明熹宗心软耳根子也软,再加上张大少爷确实是在为明熹宗唯一的弟弟说好话,所以明熹宗很快就点头说道:“张爱卿,你起来吧,你是为了朕的兄弟才说错话,朕不怪你。忠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快查出造谣中伤信王的罪魁祸首,朕要重重的处治他!”
“奴婢遵旨。”魏忠贤又恭敬答应了一次。那边张嫣则向张大少爷微笑说道:“张好古,本宫刚才训斥了你,是你不小心说错了话,不过你替信王申冤的事,本宫也得替信王感谢你,以后你可要好自为之,明白吗?”张大少爷汗流浃背,赶紧磕头答应,然后才与魏忠贤借口追查谣言元凶,一起离开了乾清宫,留下朱由校和张嫣夫妻领着一大帮铁杆保皇党安慰哭得死去活来的朱由检。
魏忠贤和张大少爷父子两人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皇宫后,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抓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魏忠贤和张大少爷总不能叫东厂番役或者锦衣卫把自己给关进天牢吧?直接回了魏染胡同,进到魏忠贤家中密室,当密室中只剩下父子两人时,魏忠贤和张大少爷就开始讨论起今天这件事的种种不寻常迹象了。
这件事有两个重大疑点,一是张嫣似乎早就知道张大少爷将要入宫,二是张嫣刻意挑张大少爷话里的毛病,似乎早就在防着张大少爷给崇祯下套,矛头直指张大少爷和张大少爷背后的魏忠贤。但张大少爷和魏忠贤打破脑袋都不明白,从来不单独离开皇宫一步、身边又遍布客氏眼线的张嫣,凭什么能料到这些事?还有张大少爷精心布置的这个天衣无缝的恶毒诡计,到底是那个地方露出了破绽?
“干爹,你派去散播谣言那些人,可靠吗?会不会是他们那里出了问题?”张大少爷眨巴着奸诈的小眼睛问道。魏忠贤同样眨巴着奸诈绿豆眼答道:“绝对可靠,那些人都是咱家和你干娘从乡下带来的,大部分都沾着亲带着故,离了咱家和你干娘,他们连狗屁都不是,不会背叛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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