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摇光讥笑道:“你角力的功夫很了得吗?若有本事,与我家八郎较量一番如何?”
孙敖一听便有些胆怯。那时讲武、习射、驭车、角力,乃是军中猛将必习的项目,青铜武器在战场上发生断损是经常的事,这时就需要双方肉搏,因此军中对角力功夫是很重视的,角力就是摔跤。
牛八郎是叔孙玉的车右,角力功夫名冠鲁都,孙敖虽以角力见长,可哪里是他对手?牛八郎是叔孙家的第一角力高手,与他角力,岂非自取其辱?
孙敖脸色胀红如血,却也无言反驳。季孙斯与他交情最好,不忍见好友受欺,便道:“摇光公子,孙敖要较量的是李寒,并非争夺角力第一,李寒为什么不出头?”
那些世家公子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管对错,当然是相帮自己人的,这时见孙敖受欺,顿起同仇敌忾之心,纷纷道:“不错,你要牛八郎代他出头,难道我方便一定要女生出马?自然也要另寻角力高手。”
“啊,对了,庆忌公子,庆忌公子在此,他可是徒手擒杀犀牛的勇士,牛八郎再勇,勇得过犀牛么?你要牛八郎出面,我们便请庆忌公子应战。”
本来一直端坐不语的庆忌立时入了风口,叔孙摇光和李寒、牛八郎听了庆忌之名,神色都是一变,叔孙摇光吃惊道:“你们……今日宴请的是吴国庆忌吗?”
庆忌长身而起,遥施一礼:“庆忌见过摇光公子。”
叔孙摇光上下打量他一番,面上神色渐渐柔和,点头道:“摇光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幸甚。既然公子在这里,我也不与这些人物一般见识了,公子请了。”
叔孙摇光象男子般拱了拱手,转身便要上楼,众公子见她怯了庆忌的勇力,顿时得意洋洋,嘘声四起,无形间,他们已把庆忌当成了自己的人。
叔孙摇光的确是怯了庆忌的勇力,庆忌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什么奔逾快马,跃接飞鸟,未免传的离奇,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夫,当然不会相信,不过力搏犀牛的事却是真的,庆忌连犀牛都扭得倒,怕不有千斤神力。这李寒是她通过家臣休俦寻访来的,通水性,善舟楫,是她此次参加竞渡最重视的教习,自然不容他有失。
在她迎这李寒回来时,叔孙摇光田间射猎,李寒一时技痒,借她的弓箭射中过一只狍子,从箭法上看,精准尤在其上,更受她的敬重,不过庆忌的名头实在太大了,叔孙摇光可不敢相信藉藉无名的李寒比得过庆忌。当然,庆忌出众的仪表相貌也占了些便宜,男人遇到美女,总会多少给予些方便,女人见到美男子何尝不是同样的心理。
李寒听说对方是吴国庆忌,心中也有些惊讶,他的舟楫之术就是从吴国学来的,对庆忌的大名和勇武自然听说的更多,要他去斗庆忌,他可没有把握,可是要他就这么随着叔孙摇光离开,他可不愿。
李寒此人,心机深沉的很,他出身卑微,父亲早丧,全赖在叔孙家做管事的舅父休俦周济,这才勉强度日。可是这李寒为求闻达,却是利用一切机会学文习武,也是他禀赋出众,虽无名师,却习得一身出色的文才武艺。为了攀附权贵,以求闻达,李寒可谓费尽心机,他与舅父商议,隐瞒了彼此的关系,为求进身之阶,先去吴国学了舟楫之术,然后再由舅父举荐,进入叔孙世家。
这些世家极重名望,若能为叔孙家取得竞渡之胜,便可受到叔孙家的重用。那时再逐步展露才学,前程便无限光明了。其实他直接通过舅父的关系,也可以与叔孙家攀上关系,但是他的舅父是叔孙家奴,如果利用这层关系进入叔孙家,那他身上就烙下了家奴的身份,再也难以翻身。而乡间野人却不同,野人与国人,只是住在城中和乡下的区别,但是身份上都是农,是有资格成为士的。如果被叔孙氏重用,要入仕做官,甚至拜为公卿大夫也只在掌权者一句话,没有逾越尊卑的难处。
而且看到叔孙摇光后,他更动了心思,想着以他的心机、才学,如能受叔孙氏重用,再讨得摇光小姐的欢心,那么便是成为叔孙氏家的女婿,也并非全不可能,如果那样,将来至少也能做个大夫。他原定的计划是在叔孙家逐步展露才学本领,来时小露一手箭法,就是临时起意,想引起叔孙小姐对他的注意。
如今对方突然冒出一个庆忌,看小姐方才的神态,观察对方相貌时,露出的神色已经比看着他时多了几分欣赏,如果此时胆怯离去,那么将来表现再出色,在她心中也休想压得过庆忌,女人心中一旦存了比较之意,要想再让她倾心就难了。
李寒念头急转,心想:庆忌骁勇无敌,据说一身勇力,戟法也十分凶悍,有万人敌之称,但那是在战场上。如今要竞技,他是堂堂吴国公子,我是一介布衣草民,他不能自降身价与我争执较量些什么,我便尽可趁机把握主动,扬我之长,迎敌之短,他的本事一旦被限制住了,就如龙困浅滩,还能有什么作为?
对了,吴人不擅箭术,也不擅车战,而我呢,箭术上,我可以百步穿杨,车战我也是精通的,如能在这一点上压倒他,还怕叔孙小姐不为我倾心吗?他是吴国第一勇士,这步台阶高上云宵,到那时三桓世家恐怕无不争着抢夺我这样的人才,叔孙家想留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一想到要挑战庆忌,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急跳起来,但是……富贵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