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周宇……
他默默想道,小伙子就是皮糙肉厚、血气充足。
一阵风从面前冲过,成鸿大脑有些松懈,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朱……”成鸿忽然色变,“别进去!”
然而朱谨已经推门而入,随即呆在那里。
只见病房里周宇光着屁股、两条腿吊在板上,一个男护工正准备给他套裤子。
朱谨:“……”
周宇:“……”
护工只看了一眼闯进来的人,面无表情继续手头工作,仿佛见怪不怪。
四目相对,周宇微白的面孔很快红了起来。
这时成鸿也冲了进来,一把拉走呆若木鸡的朱谨。
门外,朱谨还没回过神来。
“周宇没事了?”几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激动地问成鸿。
“嗯,你放心,没伤到脏器,就是失血比较多,幸亏送得及时。”成鸿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昨晚做完手术,早上就醒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
“噢。”
朱谨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朱谨:“……”
脸迅速红了起来。
护工推门出来,看了眼两人。
“进去和他聊会儿吧,别聊太久,你们都需要休息。另外其他事不用担心,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好的。”
“对了,有件事我还是觉得应该和你说下。”
成鸿看着朱谨。
“你的脑电波诊断出来了,陆启文没有催眠你,或者说他催眠了你但没有给你安插任何暗示。”成鸿说。
窗外照来耀眼的光芒,像是躲避这刺目光线般,朱谨低下头。
成鸿并没有说什么,只耐心地等着朱谨。过了会儿,朱谨抬起头来。
“成教官,我有个请求,”在成鸿鼓励的目光中,朱谨说,“他办公室曾经有一盆兰草,如果能找到的话可以不可以送给我呢?”
“当然可以。”
成鸿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朱谨推门进去,下意识看了眼对方的腿,然后拖了把椅子做到病床边。
从进来的一刻起,周宇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方。他死死盯着朱谨,像是一件珍宝,生怕她不见了。
“感觉还好吗?”
朱谨看着他。
“挺好的。”
“麻药过了,”朱谨说,“伤口痛不痛?”
“不痛,”周宇立刻说,一边偷窥朱谨脸色,“那肯定是骗你的,”他急忙道,“但比小时候我爸拿鞭子抽我好受多了。”
朱谨横了他一眼。
金黄的阳光照进病房,照得身上暖洋洋的,也映得朱谨睁不开眼。
“那天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周宇忽然问。
朱谨目光从被子上的阳光收回,她定定地注视着周宇,后者也专注地望向她。
“认真的。”朱谨说,“那你呢?”
“我也是认真的。”周宇笑着说。
朱谨点点头,没再多说。有些事只要一句承诺足够。
两人又聊了片刻,直到医生和护士进来换药。朱谨退到旁边,看着周宇两腿|大张,任人宰割的模样,心道幸好龚涵她们看不见,否则非脑补一百篇小黄|文不可。
如此过了一个月,周宇已经能下床走路,他骨折的腿恢复良好。李毅过来探望时直说白担心了,等周宇恢复全了自己长跑还是跑不过他。
朱谨本以为胡飞会问自己什么,可对方却什么也没说,只激动地告诉朱谨,上头终于采购了一个不会把线缠进去的清洁机器人,这下大家终于不用再打扫编录室了!
而外面一切也正在变好,沈渊向民众公布了事件报告,工程师连续熬了一个礼拜,终于恢复了陆启文电子脑里大部分数据,这些在报告里起了关键作用。朱谨读过报告后,发现里面除去部分人物的真实身份,几乎原原本本告知了真相。原全球脑计划宣布作废,新的提案由各界代表正在草拟,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其中所有人都能参与、发表看法。
人们对感通者不再心怀惧怕,这份职业也不再神秘,毕竟很多年后大家都要成为感通者。人们对心联网的重新审视和接纳让朱谨感到惊讶,又十分高兴。基地里,因为刘志文表示自己年龄已大,想休息休息,不久前刘恒已经接任了校长职务。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初秋的中午,宿舍十分静谧,大部分人都挤在食堂吃着热气腾腾的午饭。还有三个月培训期满,但朱谨和周宇都悄悄递出了休学申请。刘恒很快批准了,并笑着说早点回来。
阳光温和,照得兰草叶片碧绿明亮。
没人知道炙手可热的感通班第一名正策划着悄悄离开。
终端发出震动,朱谨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抱起兰草,看着天上金色的太阳,心想总有一天太阳会属于地球上每一个灵魂。
楼下,周宇提着大包小包,像个会走路的行李架般。他望着朱谨,脸上是帅气的笑容。
两人做贼一般偷偷溜到后门,搭上成鸿安排好的车。
汽车发动前,朱谨最后看了一眼基地。
“后悔吗?”
她转头看见周宇盯着自己,目光是明亮锐利。
“当然不,”朱谨说,“反正我还会回来的。”
“我也是。”周宇说。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基地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冠间,前方正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