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这次却没有出去多久便回来了。
“看来公子也很忙。我来的不是时候。”
“的确不是时候。”他毫不客气的讲,“今夜我便走了。”
“噢。”她漫不经心的支吾了一声,便又埋头作画,却忽又道,“公子讲些甘州风物趣事来听可好?”
“甘州比之京都,可是另一番景象,终日就是随狂风而来的漫天黄沙,实在无甚可讲。”他不解。
“是这样啊……不过,再荒凉的地方,只要有人居住,总会有故事发生的吧?随便讲些什么也好。”
顾和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他分明听到她的语气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贵女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她的回答几尽无声。
他轻轻凑了过去,几案上没有画好的蝴蝶,倒是有一条浓墨画就的肉虫子。
“这是什么?”
“顾公子真是少见多怪,这就是蝴蝶幼虫的模样啊。”她鄙夷着他的学识。
“那我的蝴蝶呢!?”
他的愤怒让她不得其意,明明是自己画出来的蝴蝶,怎么就成了他的?她愤而回头,却意识到了危险。
他们离得太近了。他的双手放在纸上,双臂环过了她的身体。
他紧紧凝视着她,又问:“我的蝴蝶呢?”
她一时恍惚,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说。目光却看到了他身后,一点寒光直射进她的瞳仁。
他虽然没有回头看,凭着直觉将她推开,那冷锋如同立有千钧,直直钉在了椅背上。
再没有箭,但是窗外却隐隐燃起了火光。
“明晔!”他低吼一声,应答他的却不是明晔,而是破窗而入的黑衣人。
她被推到了桌下,有些愣愣地,直到几滴血溅到了她绣着茜粉色云纹的袖口上,她才抬头发现,是他受伤了。
“明晔!”终于赤手空拳放倒了这两个刺客,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再次喊道。
明晔终于从屋外冲了进来,也是已经十分狼狈。
“把她带走。”他将她从桌下拽了出来,命令道。
她望向他有少许血污的脸庞,那神色混合了临危的冷静、疼痛的愤怒与屠戮的疯狂,还有一丝困惑。这种神色,在许多个日夜后,她才再一次见到。
这神色一闪即逝,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走吧。”
她呆滞地点了点头,被那位尽职的下属送到了离太傅府很近的一个街角。
她走到府门,发现萧显和楚月都在门口焦急盼望。
楚月哭音道:“您去哪里了?大人急得不行,大公子正要派人出去寻了!”
她伸出左手为楚月拭去眼泪,右手还在抚着那片云纹。
“他没有听到何动静,我也没有听到。”她轻声道。
“您在说什么啊?”
她拉着楚月,便要进府,却被萧显拦住。
他的声音中有愠怒也有担忧:“萧宛,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她笑了笑,有一丝决绝的平静,道:“以后不会了。”
☆、不速之客
京城的寒夜中,一女子狂奔于街头,衣着单薄,形状疯癫。
忽然错过了一个巷口,她又折返回来,确认了是这里,便开始对那巷子内的角门如同捣蒜似的狂敲起来,丝毫不在乎是否扰了主人的清净。
“来者何人?!”一把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开门!我要见你家夫人!”
门内人道:“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门外人沉默片刻,又开始叫嚷起来:“贺夫人!我要见贺夫人!萧贵女!你在吗!萧宛!萧宛!你出来!”
……
过了许久,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此等噪音,木门终于打开。
一个裹着雪色大氅的女子站在门后,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怒意,见到她后却转为诧异:“你是……梁姑娘?”
“呵呵,萧贵女,好久不见,你都嫁人啦?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门外的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难让人拒绝。
萧宛和楚月对视一眼,谁也不知这个女人此时此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无奈将她请到了屋内,楚月奉上了一杯热茶。
“你不是去秦州了吗?为何又回京了?”
“看来阿宛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我可以叫你阿宛吗?”梁珑灿然一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里很好,贺公子不在,我就和你睡一起就好了。”
萧宛皱眉,“你无家可归么平江侯呢?”
梁珑的双目转了两转,道:“我不是他府上的人。如今确实是无家可归啦。”
“那你的父母亲人呢?”萧宛道:“这京城中有一位梁大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萧宛见她风尘仆仆神色疲惫,叹了口气,道:“今晚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是若想久留,明日便将事情原委通通告诉我。”
待她走后,梁珑静静坐了一会,叹了口气。贺府的家人依命送来了热水,她也没有理睬,带着一身的尘土味道,对着床轰然倒下。
身体上的极度疲惫却没有让她迅速睡去。她静静回想着,事情的原委是何模样?她又是如何流落到一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家中的呢?
似乎还是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黄昏时,踏着雨水,平江侯府来了一位客人,执着于要见到梁珑。
府内的家人急忙摆手:“这位公子是不是找错了,我家并没有这样一位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