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钟若渔是条巨型鲤鱼,那他为什么会溺水而亡?
当天晚上,陆以霜的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她正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的时候,鱼先生从窗台扑腾了进来。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形态,作为一个男生就这么半夜闯进女孩的卧室,实在是很过分的行为。陆以霜又惊又怒,拿起枕头逮着他一顿猛捶。
两分钟后,鱼先生顶着沾满绒毛的鱼头,拿着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
它对床上盘腿坐着的陆以霜道:“就是这个吧。”他翻了翻本子,发现封面的豁口,又道,“啥都敢吃,怪不得这么胖。这是一个上古练气士的手札。”
“你更胖……练气士是什么?”
“修仙的小说看过么?算了,问了个蠢问题,看你的样子应该只读过作文书跟童话书。”
陆以辩解道:“我没看过但是听过!”
“我需要仔细查看一下上面的内容,在此期间你不要乱碰我。”
“……我碰你干嘛?”
钟若渔恍若未闻,低念着古怪的语言,手札随之渐渐发出微弱的金色流光。
陆以霜以为会用很久,但大概只过了半分钟,钟若渔便开口说话了。
它道:“这本手札的主人是一名邪修。”
陆以霜问:“这么快,你看完了?什么是邪修,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鱼先生解释道:“几千年前的事了,长话短说吧。这个手札的主人需要汲取人的善意和爱意来修行,所以他给自己编造了一堆的假身份来骗取他人的信任,个个都是善良无私的大圣人。这种奇葩功法在那些古板的老家伙眼里,就是罪无可赦的邪门歪道,谎言被揭穿后便一起把他给打得魂飞魄散,只留下一丝怨念寄托在这手札上。”
所以说这条鱼半分钟看完了几千年的故事?陆以霜听得稀里糊涂的。
钟若渔继续道:“其实吧,他也就是欺骗欺骗感情,对人的身体又没有实际损害,反正那些好事是实实在在地做了。倒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杀他完全为了盗财夺宝。也不知谁才是邪,谁才是正。”
陆以霜从它口中听出一丝莫名的怨怼,问道:“那你呢?”
钟若渔愣了一下:“什么?”
“你也是练气士?”
钟若渔道:“不是吧,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我是妖修。不过现在这环境灵气稀薄、资源匮乏,修行难如登天,我已经快一百年没正儿八经修行过了。”
陆以霜闻言感叹道:“一百年,你都这么老了啊。”
钟若渔转动鱼眼珠横她一眼,耐着性子道:“手札上面记载着那邪修的功法,你开始学着练吧。对了它还有个名字,叫枯荣道。你吃了手札被强开天眼,才会看出我原型,练练功法,就能自己控制天眼了。”
陆以霜有点犹豫。
“天眼很麻烦的,不控制的话,你不仅会天天看到妖怪,还会看到各种死状恐怖的鬼魂。”钟若渔循循善诱道,“这个枯荣道,说穿了目标就是让你练成万人迷,好处是很多的。”
陆以霜闻言眼睛一亮:“会让我变聪明?”
“还会变漂亮。”
“……要怎么练?”
钟若渔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先跟我念一段话。”
和刚才快速古怪的语调不同。这次它念得格外缓慢,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刻意让她跟着颂读。
陆以霜懵懵懂懂地跟着读,念着念着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虽然依然是陌生至极的语言,但她莫名读出了丝丝缠绵悱恻的意味。
好像熏风自南而来,穿过万顷翠竹,穿过清润湖水,穿过雁群与游鱼,吹得湖畔枝头桃花纷乱,一片粉白花瓣轻轻落在心间一汪深潭上,层层涟漪不断扩散。
她在清冽潭水上寻找自己的倒影,却只看到一个漂亮少年。
他周身充满云雾水泽般的柔和气息,雪白面容宛如三月桃花,秀致五官如同工笔细描,他的瞳孔是奇异的金红色,泛着玻璃般晶莹的光泽,映衬着粼粼水色,折射出无数细碎流光。
“……钟若渔?”
水面上肤白貌美的少年唇角缓缓勾起弧度:“是我。”
她茫然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低低答道:“婚契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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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辈子定婚契是为替她挡死劫,说起来一条鲤鱼精给水淹死也真是有出息——这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她是我命定的伴侣,先下手为强不行么。”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麻姑,你能不能不要再讲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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