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陪她。”

杜浣纱理解地点点头：“你想安排个什么身份？老师？邻家叔叔？”

转头认真地望向杜浣纱，李兰一字一句地说着：“同学。”

杜浣纱震惊得张大了嘴。

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无视了杜浣纱的惊讶脸，李兰像是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我会陪她一起，她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我，我会保护她，让她平安长大。”顿了顿，又说：“将来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教她修仙，等她重新位列仙班，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虽然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杜浣纱还是忍不住想问：“如果这辈子她不喜欢你了呢？”

“那我就再等下辈子。”

从前他以为保持距离才是两人最好的选择，后来现实证明了这是更加错误的想法。这一世，他想好好留在她身边。从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

这番话说得杜浣纱十分感动，几乎要抽张面纸出来装模作样地擦擦泪。还没来得及表达她内心的感动，李兰就迅速地换了个话题。

“你打算要在这里住多久？”

杜浣纱默默望向后院。

“真打算把他种出来？”后院里种了个非常重要的“人”，李兰是知道的：“有什么动静吗？”

十年前那场大战后，杜浣纱万念俱灰，没想到白菜那族有个老白菜想出了一个方法，说可以试着把人“种”回来。

他本来就是因着白菜那族的秘术而生，说不定，还真的能像救白菜那样把人救回来。得到方法之后，杜浣纱单人匹马地杀上了掠夺者大本营的山头，在穆宣的老窝里找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琉璃瓶，里面是他收回□□后摒弃的那部分记忆和思想。

一小片不完整的、虚弱的灵魂。

捧着那个琉璃瓶子，将那点微小又脆弱的希望捧在手上。

在南方找了个水木清华的小山，杜浣纱倾尽小半神力，施展秘术，将w“种”在了竹屋后头，日日看顾，只盼着他有一天能浴火重生。

旁人是跟活人谈恋爱，她却是跟棵沉睡中的大白菜谈恋爱。

十年了，还是一棵大白菜，前两日见它长高了些，杜浣纱高兴了好几天，还以为他要进化了。然而，也真的只是长高而已，从一棵十厘米的白菜长成了十二厘米的白菜，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还放不下？”

十年了，身为此间最强大的神祇，却心心念念着一个弱小的凡人。

“你管我。”

闭上了眼睛，冷着一张脸，任谁看都是要送客的节奏。

觉得眼眶热热的，杜浣纱面无表情地半躺在藤椅上，企图在眼泪掉下来前将李兰赶走。

神祇也是要面子的，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呢？

想到这些的时候，杜浣纱已经全然忘记十年前她在古战场上、在众仙面前哭得满世界都陪她下雨的样子。

“好吧，我走了。”站起身来，见杜浣纱没有要送他的意思，李兰也不在意，将藤椅放回原处，自己走向来时的小路：“你好好照顾自己。”最后一句还是放软了语气。

众生皆苦。

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杜浣纱没有回答。

猛烈的阳光被大树的枝叶挡去了不少，坐在树下，只感觉到暖洋洋的，偶尔有微风吹拂着，倒也不失为一个补眠的好地方。藤椅慢慢地前后摇着，像是人类幼崽用的摇篮，杜浣纱窝在上头，舒服得几乎要睡着。

鼻尖有点痒。

杜浣纱伸手挠了挠。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杜浣纱眼睛也没睁，半梦半醒的，反射性地就开始说：“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放心，我好歹是三界中最强大的神祇，怎么着也死不去的……”翻了个身：“您老还是看好自己的假牙吧。”李兰不用假牙，但杜浣纱就喜欢拿这个来怼他。

身旁那人不说话，却不依不饶地在旁骚扰着她。一时摸摸她的头发，一时有拉着她的小手，甚至还戳了戳她的脸蛋。

紧闭着双眼，杜浣纱觉着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李兰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塑造着深情地人设，一边跑却来荒山野岭调戏她一个弱女子。

运起神力，杜浣纱猛然睁开眼睛，想送他一程。

“纱纱。”

高高扬起的手掌落下了。

“是我。”

眼前的年轻男人轻声开口，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十年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还真是要我好等……”

终于等到你。

炎热的夏日，白菜叶子飞舞，南方清平山上，神祇重新遇上了某位凡人。

她最钟爱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