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瞅了下,那个小护士好像有点眼熟来着,视线移到她胸口处的名牌:黄秋玲。
哎呦我去,不就是那个当初给我扎针扎鼓包了,害得我有生以来在脚上扎了第一针的小护士嘛!她怎么还没被辞掉?
妈妈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让爸爸先带耀耀回去睡觉,晚上她留下来看护我,我顺便让爸爸明天来的时候把我的苹果带来,大概就是我们没有吃平安果才会这么倒霉。
夜半,我迷迷糊糊中忽然想到,好像还没有跟裴渡说圣诞快乐,我摸摸身上的病号服,估计手机也在车祸里壮烈牺牲了。
市一院这两年也全面整修,病房里的设施全部改革一新,就连墙面粉刷用的漆都是上等无异味的,新装修的病房消毒水味道还没有多浓,所以我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妈妈靠近我时,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这味道比薰衣草还要助眠,被子被拉到脖颈处,暖和的要命。
这一次酣然无梦,那被梦魇住的恐惧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我想我这次真的可以鼓起勇气对自己说,庄照照,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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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身为病人是有特权的,日子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零食是吃到饱的,情绪是被照顾好的。
可是……
“妈,我要次饭。”
“你手又没受伤,自己吃。吃好了顺便帮我喂下耀耀。”
“爸,我要上厕所。”
“自己按床铃喊下护士。”
“妈,我想买个手机。”
“买手机干什么?”
“那什么,有点无聊。”
隔日,我就收到了一大塑料袋子的书本,妈妈笑呵呵地说:“我问了书店的阿姨,人家说这是今年新上来的练习题,跟你现在学的课本是配套的,你不无聊嘛,没事多做做题目吧。”
说好的病人最大呢!
庄耀耀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吧嗒吧嗒跑过来,从怀里掏了块巧克力出来,说:“姐姐,你看。”
我热泪盈眶啊,世上只有弟弟好啊。
我正要接过,他却猛地收了回去,笑嘻嘻地骄傲着:“我找到了哟。”
我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他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是我所熟悉的,那是裴渡从美国给我寄回来的高档巧克力,给他吃了一个后,他就一直找我要,我不理他他还跑去跟妈妈告状说我虐待他,我不得不费尽心思把巧克力藏起来,省得被老妈看到,我又解释不清。
没想到还是被他给翻出来了,估计那大半盒巧克力现在是一个不剩了。
我心塞的啃掉最后一个苹果,跟老妈表示我好想吃肉,最近因为忌口,已经很几天没有吃到可口有味的食物了。
妈妈从卫生间里挂了电话出来,“你就知道吃!”她语气有些敷衍,虽然极力隐藏,但我还是能一眼看出她情绪间的愁思。
我刚想开口问问怎么了,她手里的手机便催命一样的又响了起来。她躲进卫生间里接完电话再出来时,皱着眉对我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看着点耀耀,我等会儿就回来。”
她这一会儿直到半夜都没有见到人影。
我找护士借了床被子过来,铺到看护的折叠躺椅上,给耀耀当垫被,不然躺椅太硬,他睡着肯定不舒服。耀耀虽然白天有些皮,但到了睡觉的点还是很好哄的,我给他说了个五分钟左右的小故事,他就张着小嘴睡着了,样子蠢萌蠢萌的,可惜我这时却没手机给他拍下来。
更遗憾的是我已经好几天没跟裴渡联系了,不知道他的圣诞过的平不平安。
这几天整天都在睡觉,所以到了晚上我躺在病床就不大能睡的着,无聊的数绵羊数了上千只才开始有点困意。
临睡着前的几分钟意识还介于半梦半醒间,对房间里的一切声音都格外敏感,推门声几乎是一响,我就条件反射地半睁了眼,隐约能看见走廊外的灯光反射出来的人影,我估计是妈妈回来了,就又放心的闭了眼,虽然很好奇她干什么去了,但是现在有点困,还是明早再问吧。
脚步声像是被刻意放轻了,但呼吸声却是沉重的,就像是跑了八百米后一样的沉重。
我迷迷糊糊地想,奇怪,妈妈跑回来干什么?
病床前忽然陷下去一边,我鼻翼上方的空气瞬间就被一股子清冽寒意所侵袭,那是外面零下几度空气里的湿气,我冷的缩了缩脖子,想说让妈妈过去一点,但实在是懒得张嘴说话。
下一秒,脸上竟传来更冰冷的触感,我不满地皱了皱眉,侧了脸躲开那凉凉的触感,可是它竟不知好歹的又贴了上来,我忍无可忍,睁开眼朦朦胧胧中撞进一双许久不见的眸子。
我直直地望进去,心脏如同如栽进一池清水,本以为是浅溪,没想到却深不见底,可是又心甘情愿的在里面浮沉。
他俯□来,语气里清冷淡然的音调不复存在,急切又惶恐不安,他唤我:“照照。”
这久违的声音乍在耳边响起,像空谷回声,飘渺又不真实。
裴渡,真的是你吗?如果这又是一场梦魇,那我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惹!对手戏在向你们招手你们看见了嘛~~~
基友说这章看得快哭了,你们咩,有木有心塞塞一下下,被虐到的来报个道,二思发棒棒糖(才没有!)
依旧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