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又让大房的人都来开会,连黛玉也得列席。黛玉见都是大房的人,又商量的是这样内务之事,就想辞出去,不料贾赦却说:“玉儿不必外道,舅舅早说将你与迎春一样看待,再说你们姐妹已经和嬷嬷们学了这几天,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迎春与黛玉立刻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贾赦心中暗暗为自己用这么绝妙主意近距离接近仙子得意。
贾琏想了一下,就明白贾赦必是顾忌着他才不好定下贾琮的住处,要不一个四岁小儿哪能想着放到外院,心中更是对老爹处处为他着想感动,生出一份要为老爹分忧之心来:“琮儿的事儿倒好办,他现在实在小些,到了外院一时母亲看顾不到,担心不说,让那些没眼色的奴才搓磨了才后悔呢。荣禧堂西边不是也有个二进的小院,倒与我现在住的仿佛,离母亲也近。”
贾琮此时正和巧姐儿在邢夫人的炕上作天作地,听了一嘴,知道是又让他自己住的意思,跑到邢夫人身边拉着袖子不松开:“要和母亲在一起。”巧姐儿这几天跟贾琮跟得紧,也爱娇地蹭到邢夫人怀里:“和祖母在一起。”又搬着脖子不松手。邢夫人不管自己让人勒得喘不上气,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儿自然和祖母在一起。”
贾琮不干:“我呢我呢?”
贾赦得了贾琏的好意,告诉贾琮:“你是男子汉,侄女又小,祖母年纪上来了,晚上只能照顾一个,是不是得照顾你侄女?那院子就在你母亲边上,只睡觉时回去。你做了那院子的主人,到时请你侄女去做客多好。”贾琮果然上当:“到时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也去吗?”大家都答应等着他请客。巧姐儿又不依起来:“祖母,我也请客。”贾琏见巧姐儿比前儿活泼不少,知道在邢夫人这里必没受委屈,也逗她:“巧姐儿存了多少月钱请客?”巧姐儿答得理直气壮:“祖父说他有钱,他的月钱都给巧姐儿花。”
邢夫人大乐:“看老爷偏心。二姑娘和玉儿也在呢,给了巧姐儿一份月钱,到哪儿找那两份月钱给她姑姑去。”
贾赦如今正自觉是个财主,大手一挥:“今后姑娘们每人的月钱涨到二十两,何必非得我去找那两份月钱。”
“父亲这样怕是不妥当。”迎春替她父亲的智商着急:“母亲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二十两,岂能有我们与母亲一个例的道理。”
贾赦顺口答道:“你们姐妹都涨了月钱,你母亲管家辛苦,岂有不涨的道理?”又对邢夫人说:“咱们刚还了欠银,又刚分家,就先每月五十两吧,你用什么只管到公中支去,月钱也不过是给下人打赏。要我说不用惯他们这个毛病,自已家的奴才干得好是本份,干不好打发出去再挑好的进来。”
邢夫人美得无可不可,觉得女儿贴心知道疼人,也跟着巧上了:“我想着老太太原是二太太伺候的多些,我乍然接手,必是有些不习惯的地方,不如将老太太的月钱也涨上来,免得老人家不好意思支使人。”
“那探春妹妹和惜春妹妹呢?”被涨月钱的黛玉思虑多些,自己只是外甥女就跟着涨了月钱,还一下子涨得与原来太太们一样,让那两位现在连住处都无着的妹妹没想法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绕不过去的事儿。贾赦转头一想,惜春按说是贾府三个女孩中身价最尊贵的嫡女,月钱只有迎春的一成实在不象,就对邢夫人道:“惜春那里的月钱你也给涨得和她们姐妹一样吧。把她挪到东厢房行不行?”
黛玉想想道:“不如和老太太商量一下,反正宝玉要搬到东大院去,老太太那里也寂寞,两位妹妹去了和老太太一起说笑岂不两全?”
邢夫人立时夸奖:“还是玉儿想的周到。”反正在贾赦面前怎么夸黛玉她最后都能得些好处。贾赦自己更是赞了又赞:“我玉儿的七窍玲珑心可不是白长的。”迎春再凑趣:“父亲母亲,你们女儿还在呢。”把黛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因月钱心中那点不安倒去了。
讲定住处,贾赦又叮嘱一下惜春的月钱份例就按迎春黛玉的例,至于探春还得和王夫人商量,要是也想按她们姐妹的例,就按月送过来。
伺候贾母晚饭后,乘着贾母走动消食,邢夫人慢慢回了月钱的事儿:“我刚接手管家,必有一时看不到的地方,这点钱放在鸳鸯那里,她一个丫头支使起别人来也便宜点。”贾母虽不差这个钱,但儿子知道给老娘钱花还是高兴的,何况邢夫人这话说得与她平日着三不着两的话相差太大,不由点头:宫里的嬷嬷真有两分本事。
又听邢夫人说探春二人挪到她院子的事,细一想也就允了——惜春本就是打着由自己教养的名头抱过来的,探春是二房的人,再住在大房的抱厦里确实不合适。等听说巧姐儿讹了贾赦的月钱,还高兴地笑说:“该,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老大天天混天混地的,这回碰到一个真混不知事儿的,他也没法子了吧。”
邢夫人看她高兴,提着心再说起迎春姐妹一起涨月钱的事,果然贾母的脸就沉了下来:“她们姐妹一向同样的份例,如今听老大的意思,只不给探丫头,可让孩子怎么想?”
邢夫人心里暗诽:能怎么想,已经分家的两房,未必大房还得帮二房养女儿。只话却说得得体:“三丫头毕竟在二太太跟前养了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