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滴在了窗棂上，她轻轻说道：“那些蛊虫，那些毒，在我身体里不停地搅和，每一次能够活下来，我也觉得是奇迹。”

他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觉得心中闷得难受，这时候，合着眼睛的小妖女突然睁开了眼睛，扬眉一笑，眼角的眼泪被这一笑挤了出来，看起来更加的让人怜惜。

“哥哥，那日我在武当遇见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救赎，唯一的救赎。”

唯一一次，他没有出言制止，反而怔愣着看向小妖女，她美目之间盛着月光，看起来洗去了几分妖媚颜色，平添了几分女子的温婉。

“哥哥啊，要不你就随我离开？江湖啊，马上就要乱了呢。”她说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宋遇还是听得清楚。

她说，江湖马上就要乱了。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面前黑衣一闪，小妖女竟然笑着跳下了窗户，他一慌神，走过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却是枉然。

她可是小妖女啊，怎么可能会被摔伤呢。

小妖女衣袂飞扬，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眼角小痣又将她的妖气衬了出来，明明眼角还挂着泪水，却还笑得如此气人。

屋外的小小黑衣女子，朝着他挥了挥手，笑意明媚，她悄悄的说出一句话来，大抵是害怕被人听到，所以说的小声。

宋遇也没有听到，却是看懂了那口型，他脸上红云翻滚，“啪”的一声合上了窗户，关在一片黑暗中，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这般女子，还能不能有一些礼义廉耻了！

还有，方才小妖女所说的江湖将乱又是个什么意思？区区五毒余孽又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明明嘴上说着不信，可是宋遇却不知怎的，觉得小妖女话中别有意思。

大抵，江湖是真的要乱了。

他怀中抱着飞月，脑海里闪过方才小妖女站在屋外的模样来，她眉眼聚满了笑意，悄声说着那样一句话。

哥哥，我喜欢你。

哥哥，我叫阿瑶。

☆、归去

六月末，南阳百花开，长空悠然，十八楼依旧金碧辉煌，第一楼外，舞女腰肢缠绵，苏泯恍若未闻，这段时间苏泯的伤不仅是好了，而且还学了许多十八楼的珍藏剑谱，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他伤愈过后，便要随着叶眦一同回到武当去，这不，就寻了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准备出发，当然，回去的工具，还是船只。

许是对晕船的阴影太大了，以至于她一听到楚折枝说起“船”来，就觉得头晕眼花，一阵想吐，便去一边喝了几口上好的御前贡茶。

见到叶眦到了一边去，楚折枝摸着手中羽扇，温文尔雅，清俊高贵，他眉目温和道：“二表哥，此去江湖，应当万事小心，若有急事，派人回来说一声，十八楼，必当全力以赴。”

苏泯虽不喜说话，可是却明白楚折枝话中意味，不管是之前到武当的五毒，还是混入十八楼求合作的五毒，都是祸害。更何况，若是江湖中那些老迂腐知晓他的身份，必定不会……

他心中一怔，必定不会什么？他睨着眼睛看着一边喝茶的叶眦，叶眦也是看过来，眯着眼睛笑起来，明媚无双。

必定不会让江湖正道的姑娘，与一个五毒余孽在一起的。

比如说，她与他。

十八楼有钱真的不是盖的，楚折枝给了苏泯一麻袋的银票，为此叶眦很是苦恼，只是客气地拿走了其中一小碟。被苏泯拉着走的时候，她还一步三回头的盯着那一麻袋的银票，楚折枝在后面温和笑着，挥了挥玉扇，体贴的道：“叶少主你放心，这袋银票，我必定为你留着。”

叶眦笑起来：“一言为定啊！”她扬起下巴来，笑容璀璨。

苏泯回过头去看着楚折枝，他畏缩向后，哈哈笑着，不再去看叶眦。

一路回武当，水路漫漫，无比避免的是叶眦再次晕船了。一船清梦，还未回到武当，苏泯见她晕船实在是晕的厉害，便在途径明月村的时候歇了歇，依旧是住在百家客栈，还顺便去瞧了瞧老大夫怎么样。

而贺长垣曾经住过的破瓦巷，因为出了血案而彻底封了，那桩血案，官府似乎是认定了是老酒鬼贺长垣，早已经四处散发了通缉文榜。

当然，这一切，都是听伙计说的。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还说起了隔壁王大娘家昨日丢失了三只鸡，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偷的，王大娘整日就骂骂咧咧的，苏泯听得琐碎，便先回房间去了。

叶眦朝着他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回到房间的打算，反而笑眯眯的回过头来，明明脸上全是笑容，可是手里却不知不觉掏出了一把手心刀。

红穗飘飘，不时划过伙计的手背，不禁一阵心惊，心想自己似乎是没有招惹过这位女祖宗吧？他心虚的看过去，她抬了抬下巴，鼻孔朝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伙计心惊的将脑袋埋了下去。

甚至还想说对面李大爷昨日刚宰了一头肥猪的事儿也咽了下去。

手心刀颇有韵律的敲击在木桌上，大不大小，伙计额头冒汗，许是天气太热了的缘故吧，许久，叶眦才将手心刀一巴掌拍在了木桌上，这一巴掌激得烛火乱晃，也将伙计吓得板凳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姑……姑奶奶要杀要剐您给个话啊！别这样吓唬小的行不？”他第一次见着叶眦时候，脖间那凉飕飕的触感，现在还记得呢！

叶眦晃了晃衣袖，碧袖微动，她慢悠悠的站起来，将一条腿放在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