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尽是缠绵不尽的相思之意。
我瞥了哥哥一眼,故意大声地把这首词读了出来,尤其把重音加在了落款的名字上。
“翰林公女扬州姚清姿。哥哥,你是怎么撩到扬州的姑娘的?”我坐下来,托着腮问。
“还是在翰林院实习时候的事了。”哥哥轻描淡写了一句。
我坏笑,“这么久了啊。看来有戏喔。原来哥哥是深藏不露啊。”
“什么深藏不露,家里先前也没人问我呀。这不妹妹一问,我就全盘托出了。要说久,咱们家可没人能及得上妹妹和存古啊。”哥哥也学我一手托腮,侧首笑看着我。
我嗔道,“我能跟哥哥一样吗?亲都定了。只要一日不嫁,就又是一日。”
“好啦,快去睡吧。哥哥收拾收拾也要睡了。”哥哥抚着我额头上的垂发道。
…………
一早阿妤端着茶水在只开了一个细缝儿的门口立着,竖起耳朵听着堂内的动静。
我走上前去,听得堂内是何县丞拿腔拿调的笑音,“没钱怎么做工程?”
“何县丞,你这样的办事态度可不行!我既然能提你上来,就能让你下去!你要是办不了,马上写报告,写辞呈,找别人来办!嘉定现在需要的是能做事的吏,不是芝麻官!”不识哥哥威严呵斥。
透过门缝儿可以看到,何县丞的笑颜还未舒展完全就僵住了。
“你是想让这条水道周边的百姓和农田都毁在你手里吗?吴塘这条水道,今年十月份必须完工!”不识哥哥勒令。
何县丞的声音变得糯糯的,解释道,“那边的工程已经停了两天了,有几家老百姓就是不肯让出河田……”
“哪几家?我随你去。”
不识哥哥话音刚落,门已打开,我与阿妤靠旁边站了站。
不识哥哥当先出来,何县丞与身后几个衙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
吴塘沿河小镇上,一位农妇从阁楼小窗里探出脑袋,俯视着不识哥哥与何县丞,“我们家更穷!让你们这些有钱的长官长吏活着,我们不活了!”
何县丞道,“大人你瞧,我们能怎样?”
不识哥哥的书童阿越气急了眼,为不识哥哥打抱不平,“国家时局如此,拨的钱自然少些,百姓们不出力出些田让出道来竟也不肯!大人大部分家当都用在了这项工程里,连娶妻的钱也概莫能外……”
不识哥哥瞪了阿越一眼,厉声呵止,“住口!”
周遭的长吏衙役冷不丁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阁楼小窗已关上,但不识哥哥知道,那位农妇一定在等着不识哥哥的回应。因为那些所谓的钉子户不拆迁的缘故,不过是觉得补偿不够,只是漫天要价又显得自己不厚道,因而等着官方主动出口增加补偿。
不识哥哥望着阁楼小窗,苦口婆心道,“你们不活了,那我修这河道,还有什么意义?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还能在嘉定待多久?我竟是修给自己的?江左的水利,荒废了数百年,现时可能影响还不大,等到湖、河、塘都被围成了田,那咱们嘉定的老百姓,也确实不用活了……”
阁楼小窗再次打开,自然又是那位农妇,“你们这些长官长吏,说什么都有理!我们死也不让!”
江主簿对哥哥悄声道,“对百姓,怀柔是好,但必要时还是要用强……”
“我自有道理。”不识哥哥身子软了下去,江主簿心急意忙地扶住了哥哥,“大人!”
“哥哥!”我与江主簿几乎同时脱口喊出。
“不碍事的,只是日头毒,有些眩晕。我就地歇一会儿。”不识哥哥拂开江主簿的手,微笑看了我一眼,便席坐在地,望着蜿蜒曲折却停止在前的河道。
不识哥哥身体本就弱,阿妤将伞给了我,又撑起一把伞为哥哥打着。
不识哥哥别有深意地朝阿妤摇了摇头。
阿妤咬咬牙,终是顺不识哥哥的意退到了我身旁。
将近中午,下地的农民扛着农具陆陆续续回家,见到哥哥颓然坐在地上,不禁皱了眉,俯下身扶起哥哥来,“大人,您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w^
第36章用强用强
不识哥哥差点儿没有站稳,闭着眼睛轻轻甩了甩头,方微笑着道,“我在想有没有法子绕开牛家的河田修筑河道,不过河田便要过车道。竟是没有的法子。”
有一农夫朝阁楼瞅了一眼,对不识哥哥道,“大人……跟那两口子哪里讲得通道理,用强的吧!”
阁楼小窗立时有农妇的头探出来,叫嚣道,“我看你们这些官吏敢打我们!来啊,打啊!朝廷哪里就允许官吏打百姓的了。”
“……”半晌大家都举手无措。
不识哥哥煞白的面庞露出痛苦的表情,揪扯着每一个人的心。
有一农夫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道,“官员不能打百姓,但百姓可以打百姓!走,我们去找他们!看看他们的私心有多重!”
农夫们面面相觑,终有一人出头当先朝阁楼走去,剩下的人都跟了过去。
自古以来,因为官府的强制,钉子户为反过来给官府施压,自行造出了多少或大或小的惨案。虽说是依法办事,可终究还是闹出了事儿。
是啊,官员不能逼迫百姓,但百姓可以。以柔制刚,以民摄民,未为不可。哥哥不愧是异器国瑞。
没一会儿,有一农夫的脑袋伸出阁楼小窗,语声中尽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