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肖一个不顺心。
把炕桌摆上,碗筷都拿到潘肖跟前儿,带了几分小心:“饿坏了吧?快吃饭吧。”许诺耸了耸鼻子,潘肖那一身的汗泥味儿大烟味儿着实是不好闻的。
潘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身,双眼浑浊无神,胡子拉碴,一看就知道十有□□是刚从牌场上回来,许诺瞅了他一眼,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潘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许诺,倒了杯白酒,他大爷似的坐在炕上,嘴里还念叨:“那帮子不要脸的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跟我玩车轮战,想玩夸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潘大爷我几岁出来玩牌的!”
他回来之前,因为在李玉那里受了气,跑去牌场玩了几把,结果被人玩了车轮战术,输了个精光,但好在他也挺过去了,虽然输得惨了,却又牛逼哄哄的熬到了一干膀大腰圆的汉子。
许诺给他倒了水,又放了炕桌,也不敢像平日里对外人那样狐假虎威,颇有几分期期艾艾:“……”
她也不接话,因为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她实在不是个会讨好男人的女人,再者说,虽然怕潘肖,可她也确实是不爱讨好这个男人。
桌上没什么好菜好饭,就是包米馇子水饭外加她今天下午采的婆婆丁,一碗东北盘酱。
潘肖在外吃的最差的都比许诺这里好,忍不住磨叨:“怎么就这?连块荤腥都没有!”
许诺想想快要见底儿的米缸,寻思着,就这也是这一顿了,再往后,怕就得啃土豆了。
许诺糯了糯,最后下炕又给潘肖做了个炒鸡蛋,为了保证鸡蛋好吃,还放了一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调料,潘肖这才满足,自己吃了大半,倒还算有几分良心,最后的那些鸡蛋全都倒在了许诺的碗里,嘴里骂道:“老爷们回家连顿好饭都不给,也就是我,这要是换一个人你试试,打不拉你!”
这话说得,好想他多有理似的,许诺忍不住辩驳:“别人家不也都是这些饭菜?”
潘肖想起李玉家里的饭菜,又不耐烦起来,懒得多说,把许诺拉过去腿放好,他自己枕在许诺的腿上骂她:“指定是比你吃的好!”
许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回他一句:“那你还回来吃!”
许诺说完就后悔了,以潘肖的霸道程度,这话说出来一定是要挨一顿揍的,头来那一个月,因为想摆脱潘肖,许诺没少挨揍,可是这一次,潘肖没说话,许诺诧异的低头,正看见潘肖那张疲惫苍白的脸——他睡着了。
☆、第3章小鸡子
春日里的夜晚也是冷的,更何况他们家这四外漏风的草呸房子呢,人睡着了寻找温暖的东西那是本能,所以当许诺醒来时,躺在潘肖的被窝里,那是一点都不惊奇的。
许诺起早去外面抱柴火回来,打算生火做饭,结果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潘肖已经走了,家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许诺的心霎时间提了起来,找到自己藏钱的地方一看,自己上半个月卖刺五加的钱全没了!
一大早就损失了这么一笔钱,许诺的心都在滴血,而让她更加心痛的是,潘肖那个王八蛋!许诺若是知道,她口中的那个王八蛋,是拿了她的血汗钱,去追女学生了指不定当即就要吐血。
现下,许诺只恨恨的想,她说他昨晚上怎么跑回来了呢,还哪样好说话,感情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好偷钱!
潘肖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可惜他的聪明从来都不会用到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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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没了,还得再挣,许诺一大早又打了五筐的猪草送去刘家,因为心疼自己被潘肖偷去的钱,许诺今天格外拼命,又多打了一筐的,结果等她把猪草送过去时,刘巧月的哥哥刘力侨却说:“你把这些拿走别人家去吧,你的猪草我们家可用不起。”
刘力侨已经上了高中,如今高考又恢复了,后年他就能毫无疑问的参加高考,如果自身条件的真的过硬,还能是山东村第一个大学生,人又长得好,所以平日里在村里,很多姑娘都喜欢他,许诺本也对他挺有好感,但因为这一句话,所有的好感荡然无存。
这一早上接连两个晴天霹雳劈下来,搁谁身上那也受不了,许诺呆滞了几分钟,追问:“不是说好的我每天给你们家送猪草的吗?怎么好好的就反悔了呢!”
许诺和刘力侨也不熟悉,一个总在屯外上学,一个总在屯里生产队干活,交集太少,看着刘力侨眼里莫名其妙的厌恶,许诺真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他。
刘力侨却认为许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十九岁的少年哼了一声,不屑解释,瞪着她:“我们家的猪吃不惯你送来的草行不行!一筐猪草三个鸡蛋,你也真敢要,现在一个鸡蛋八分钱呢!”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那两个鸡蛋!许诺也生气了,回瞪他:“一个鸡蛋八分钱,那也是我自己挣得!再说八分钱咋了?你去外边打听打听去,收购站一斤兔草还八分钱呢!我这都是给你们家按筐算的!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去,上哪里三个鸡蛋能买到一筐新鲜的猪草!那还都是我都打理好好的给你们家的,你们家还觉得亏?!”
“怎么不亏!八分钱够我们上学的学生买好几个本了!更何况哪都好几个八分钱了!”
这明显是强词夺理:“这哪能这么算账的!”
刘力侨也跟她较上劲了:“怎么不能?”
“怎么能!”许诺恼怒:“你要这么算我还说我亏了呢,我挑一天的大粪记分员还给我六个工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