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滑和性格的云淡风轻。他的容颜一如往昔,清秀而温丽。只是,那过去的三年变成了反复重叠的三个三百六十天的苍茫岁月,那么他的眼睛就被刻下了神秘而难以磨灭的烙印。如果说,二十二岁的沢田纲吉拥有一双清澈透亮的天真双眸,那么二十五的沢田纲吉的眼神则是如迷雾般的,隐藏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老了。
二十五岁的生日,沢田纲吉得到了一个额外的生日礼物。彭格列总部将挂在大厅上的那张二十二岁的沢田纲吉肖像换了下去,随之替换的,则是二十五岁的他。
二十二岁的沢田纲吉身穿黑色西服,披着彭格列一世的拉风,那时的他很稚嫩年轻,柔软的褐色双眸像是潺潺流动的绮丽秋水。可是二十五岁的沢田纲吉再去看看二十二岁的自己,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
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
他的灵与肉彼此抽离了。
有一次迹部景吾找他,坐在他的对面,心平气和的跟他聊天。这是为数不多的见面,两个人先是平淡无奇的聊了聊彼此的日常生活,迹部说他交了新的女朋友。
“我跟松本理沙分手了。”迹部灰色的眼眸里藏着淡淡的哂笑,“我被甩了。”
沢田纲吉当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悲哀的想了想自己,惋惜于自己还没有从谢灵灵的阴影下恢复,苟延残喘到至今。他太疼痛了,心都冷冰冰,甚至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困难的想了好久,沢田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恭喜你。”
你自由了。
他以为迹部景吾已经彻底的抛弃了过往,遗忘了过去种种的爱恨情仇。沢田羡慕又庆幸着,在疼痛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惊喜提醒他:这样的话,谢灵灵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可是后来他又悲哀于迹部景吾的自欺欺人。
沢田纲吉偶然有一次看到了迹部景吾的女朋友。在迹部家的大厅里,迹部亲昵的抱了抱她,少女目光柔软,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怀抱。她那一头短发如乖巧的黑猫,泛着丝绸一般的色泽。
她拥有一张极其酷似谢灵灵的脸,特别是眼睛,眼角微微上扬,不笑时显得冷漠而疏离。
沢田跟她聊天时,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软糯的甜美。她对他抱怨,“都怪景吾,我这么喜欢长头发,结果他却带着我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
沢田纲吉仅仅笑了笑。
他后来才低声叹息:“……原谅他吧。”
他想,迹部景吾跟他同样遭受了难以磨灭的伤痕,然而两个人要走的道路却截然不同。
迹部并没有放下,他只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式。
后来,沢田纲吉二十六岁。
他依然光彩熠熠,修长而风雅,穿着得体而昂贵的三件套,游走于黑手党不可见光的边缘。他越来越深不可测,那种讳莫如深的气质吸引了许多女性的目光。
然后有个姿容绝色倾城的蓝血美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她态度傲慢又别扭的说:“mr.沢田,整个意大利很大,迷人的男人成千上万,我能选择你,是你的荣幸。”
沢田却干脆的拒绝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没不理解他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拥有一位这么尊贵而明艳的妻子,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山本武也在说:“阿纲,我觉得她是适合你的。”
“那也仅仅是你觉得,我觉得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沢田轻柔的说。
于是木已成舟。
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真正的养成了一个陋习。
他习惯了抽烟。
二十二岁的沢田纲吉抽烟,仅仅是因为爱而不得,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抽烟,除了爱而不得,还有一种因为时间而养就的麻木感。
他已经进入了彻底的冰冷,眼神漆黑,即使是微笑,眼睛都宛若阳光照不开的乌云。
经常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打开阳台的大门,在夜色晚风之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指尖的打火机点燃蓝火,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根,然后对着天空吞云吐雾。
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还做了一件事。
他让在美国执行任务的狱寺隼人回来了。
四年不见,两个人之间仿佛多了一层若即若离的距离感。狱寺隼人笔直而挺拔的站在他面前,他有点沉默,岁月带给了他一些沧桑感,可惜不是体现在皮囊之上,而是斟满了他的那双碧绿色眼睛。
他有点瘦了,不过还是十分精神。
沢田纲吉站在狱寺的对面,眉目带笑。其实当时在他内心深处并没有涌上任何的喜悦。
要说为什么笑?
大概是习惯使然吧。
“欢迎回来。”他笑着说。
“十代目……”狱寺仍用他那磁性而沙哑的嗓音呼唤他的名字。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垂下眼眸。四年的时间改变了他的固执,他用一种悔恨的口气对他说:“对不起。”
迟来了四年的“对不起”,沢田纲吉等了四年的“对不起”。
沢田继续笑:“狱寺君,我已经原谅你了。当初确实是我意气用事。”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仍然是我的岚之守护者啊,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因为这句话,二十六岁无坚不摧的狱寺隼人留下了眼泪。
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仿佛宛若眼前。二十二岁的沢田纲吉因为谢灵灵的失踪跟他冷战,他当时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