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合上手里的书，“算了，没事。”他似乎又不太愿意说呢。

大霖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他拉住起身就要走的李振，“谁啊？连我你都不能说吗？”

李振垂眸，沉默了几秒，“你或许会……觉得恶心。”

大霖怔怔看着李振的眸子，“不会，绝对不会。”眼看李振还是半天不回答，大霖急了，“你到底喜欢上谁了？”

“我……”李振看着拽着自己的手，“喜欢上尤睿了。”

大霖的手僵住了，那种僵硬感很明显，甚至让李振都感觉到了。

李振说：“果然还是觉得很恶心，对不对？”他居然喜欢上了同样身为男人的尤睿，三人一直都是好朋友，其中一个好朋友突然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好朋友，身为中间的他会觉得很恶心也正常。

可大霖只是笑了笑，“不对，不恶心。喜欢上谁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我能理解。”

没有被好朋友觉得恶心，这大概是李振最开心的时刻，他的初衷也是不想瞒着大霖。

“真的？”

大霖点点头，“当然。”

那年他们念高二，李振和大霖一个人出柜了。

那之后，大霖问过李振，“你真的不去和尤大宝贝表明心意？”

李振说，“只要能守护在他身边就好。”

李振还说，“喜欢一个人，不是非一定要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只要他幸福就好。”

多么浪漫的一句话，可是听在大霖的耳里却犹如一把刀子，刮着他的心，很残忍。

“喜欢一个人，不是非一定要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只要他幸福就好。”仿佛也是在对他说的。

是啊，谁都不能奢侈，谁都别妄想得到别人的爱，那个人能幸福就好。

……

已经到了春天，但d城的雪还是纷纷扬扬下个不停，露天的地面全被白雪覆盖，树木也被包裹了起来，看不清它原本的面目。

大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戴着一条红色围巾，拖着行李箱从雪地里走进宿舍楼。

他所在的d城是一个地处东北方的城市，一到冬天就冷得不行，大霖偏偏还是个怕冷的人，他觉得自己当初报志愿的时候脑子昏了才会选这里。

不过，报志愿那年他确实是脑子昏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他超了一本线好将近一百分，全家都在为他高兴，只唯独他自己高兴不起来。

因为李振和他的分数只差了两分，李振比他高了两分。

之前李振问过他大学想考到哪里，当时只是高一，他半开玩笑的和李振说李振报哪儿他就跟着报哪儿，说就算大学也要缠上李振。

他想，那个时候他要是不那么开玩笑就好了。

果然，报志愿的前几天，他接到了李振的电话。

“大霖，挑好学校了吗？有没有想报的地方？”

大霖拿着电话，“我还没看呢。”

“是吗？那正好，我看到了几所很不错的学校，和尤睿他们在一个城市，资源和师配都很不错，我们的分数线百分之八十都能报上！”

大霖捏紧了电话，“……我不想去洛城。”身后是父母和亲戚热闹的谈话声，都是在给他张罗报志愿的事。

李振那边顿了一下，而后问道：“为什么？”

如果三人一起去到洛城，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将一成不变，又会陷入高中的死循环。

如果，是说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那就算三人在一个城市也无所谓，可是现实没有理想中那么丰满。

大霖承认，他没那么大的胸襟。

大霖无声的笑了一下，“我想去个北方的城市，想去看看雪。”

“洛城也下雪。”

“我说的是那种大雪，每天都下个不停的那种。”

“你不是经常喊冷，还敢去天天下雪的地方？”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想换个地方了。”

那边的李振叹了口气，笑道：“行吧行吧，那你挑到合适的就告诉我，就一起报那边吧。”

“李振！”大霖急忙把李振喊住，“你，你别和我一起报了。”

那边的李振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几分，“为什么？”

大霖笑着解释道：“你想学的那个专业在洛城那边发展前景更好，我选的那些地儿不适合你，而且……”大霖低下头，“你说你要在我身边，我又总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依赖你……”

李振抢道：“那你继续缠着我、依赖我不就行了？”

“……可我想去那边认识些更多的朋友。”大霖心里涌出一阵心酸，“所以，不能再依赖你了。”

李振沉默了。

大霖鼻尖有点酸，他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儿子，快过来看看这多学校怎么样？”

大霖朝电话道：“那，就先这样了。”

他挂下了电话，李振却在那头拿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当时的大霖就是这样脑子一昏，报了他母亲给他选的那所学校。

大霖拖着行李回到宿舍，三个舍友只来了一个张吏，他是提前来的。

“大霖，你回来了呀？”

张吏住在大霖的对面，两人坐下面就是背对着背。

张吏一个人在宿舍里待了三天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大活人开心得不得了，拉着大霖讲了个半天，恐怕是把这三天的话全都倾倒在大霖的身上了。

“大霖，你这次回去见过你喜欢的那人了吗？”

大霖拉行李箱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