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他的后脑勺喝了一口闷醋,贺丞抱着胳膊站在客厅问:“你回来干嘛?”
说完,自觉不妥,改口道:“你为什么回来?”
还是不妥,贺丞不耐烦的皱起眉,抓心绕肝的思考怎么把这句话说得客气点。
贺瀛站在客厅回头看他一眼,讪笑:“没关系,第一句话挺好的,不用换了,我回来休几天假。”
“几天?”
“看你什么时候赶我了。”
贺丞:……
贺瀛笑道:“开玩笑,就待几天,给你过了生日我就走。”
贺丞一愣,虽然他只想和楚行云两个人过生日,但是贺瀛专程回来给他过生日,还是很让他意外,他内心着实有点感动,甚至想给他哥倒杯茶。
很快把心动付诸行动,他走到厨房流离台后,从橱柜里的一盒绿茶,烧水泡茶。
贺瀛单膝点地蹲在地板上,看着两只窝在地毯上的猫:“这是行云养的那两只猫?”
“嗯。”
贺瀛依次看过大满和小满,最后的目光停在大满身上,摸着下巴眯着眼睛道:“这只灰色的真……”
虽然他很圆滑,很有处世手段,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取悦‘别人家的猫’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他在心里思前想后搜肝刮肚一番,终于想起一个形容词完美的避开了‘肥胖’。
“茁壮。”
茁壮的大满自来熟的把脑袋伸到他的手掌底下,热情的瞄了一声。
而小满卧在雪白的地毯上,睁着一双泛着幽光的宝蓝色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他。
贺瀛摸着大满,看着小满,笑道:“这只白的还真像你。”
贺丞听出他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端着绿茶从厨房走出来,停在他身边,把茶杯递给他:“还?你听谁说过?”
贺瀛站起身,心道他当然不能说当初楚行云刚买了猫就兴奋的打电话告诉他,撞了大运了,找到一只和贺丞一摸一样的狮子猫!
“没有,没人说过。”
贺瀛从他手里接过杯子,问道:“你喝茶?”
贺丞孤疑的看他一眼,没有追问,抿了一口咖啡,道:“楚行云喝,他经常上火。”
贺瀛尝了一口他泡的茶,口感出乎意料的不错。他很意外贺丞一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什么时候炼了一手泡茶的本领。答案并不难寻,应该是给楚行云泡茶练出来的。
贺瀛心里有点悲凉,想他这个弟弟,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给他端茶送水,却也是得了楚行云的蒙荫。
“茶不错。”
他说。
“是吗。”
贺丞道。
说完,两人各自转过头,一个透过落地窗看着东边,一个透过落地窗看着西边。
一种叫做‘尴尬’的氛围悄悄的蔓延,布满房间里每个角落。
我应该说点什么?
贺瀛喝着绿茶,心道。
他怎么还不走?
贺丞喝着咖啡,心道。
两个人各怀心事,背对着彼此喝完手中的东西,不料同时转身,又撞了个正着。
贺瀛把茶杯递给他,笑说:“飞机上没休息好,我去客房睡一会儿。”
贺丞把客房的方向指给他:‘请便。’
拿着两只杯子返回厨房的途中,贺丞在心里琢磨,如果他哥今晚要住在这儿,那他就和楚行云出去开房,他们三个睡在同一所房子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贺瀛说是要去补觉,实则不然,他又坐在地上逗起了猫,同时拿着手机不知在干什么。
贺丞把杯子洗干净,吃早餐的时候礼貌性的邀他一起,被贺瀛婉拒后,自己吃了两片面包,然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贺瀛看着西装革履,衣着j-i,ng致的贺丞,见他仪表不凡,丰神迥异,不由得很是欣慰,颇有一种‘吾家有弟终长成’的自豪感。
也是便宜了楚行云。
“去公司?”
贺瀛笑问。
贺丞站在玄关,穿上大衣:“去华丰开会。”
“华丰?周渠良的公司?”
“嗯,我有一个项目跟他合作。”
“哪一方面?”
“海运。”
贺瀛点点头,看了看腕表:“几点回来?”
贺丞整理着大衣领子,道:“今天晚上八点钟,国宾酒店举办年度企业家表彰大会,我和周渠良都会出席,结束……大概十一点了吧。”
贺瀛坐在地上抱着两只猫,对他笑道:“辛苦,路上小心。”
贺丞瞥他一眼,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贺丞走后,贺瀛把怀里两只猫撇下,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然后拿着杯子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一辆suv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向小区门口驶去。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播出一通电话放在耳边。
“他出去了,跟上他。”
说完,贺瀛抿了一口白水,攒着一股狠劲儿的目光像s,he出的利箭般追随贺丞的车驶出小区,声调平稳冷肃道:“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天色逐渐变暗,银江燃起灯火。
三浦路边缘处一片老旧的居民楼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走在幽暗的夜灯下,一手提着打包的晚饭,一手拿着手机和朋友在社交软件上聊天。
四周很寂静,过了繁忙的上下班时间,这片居民楼里总是很安静,他走的这条甬道里只有他一个人,静的只有他自己的说话声。
他忙着和朋友互发语音,丝毫没有察觉从甬道边黑暗的林带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