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了一眼只顾晃腿的君若,索性将腿探倒崖壁突出来的一根树干上,大半身子皆悬空在崖边,一手攀着崖顶一手去摘那株石斛,却不料崖顶上的石头已然松动,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咔啦一声顺着他的力气朝崖外倾去。
祁函只觉得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脚下的树干也咔的一声齐齐断裂,猛地向崖下跌去。
噗哧!
祁函脊背刷的凉了,手上急速的去寻可以抓住的东西,不想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尖利石角直接扎进了他的臂弯里,因为重力的缘故直接顺着他的血肉划至腕处,将昨夜手臂上的伤口再次生生划开。
脚踝处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只那么一瞬,祁函迅速将手反转,紧紧握住那块沾血的石头,额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喉咙里冒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转头朝下望去,果然整只左脚都卡在崖壁支出来的一条石缝里了。
日头一点点升起来,将崖上仅剩的一点雾气都晒的没了,君若眯了眯眼,等的有些烦躁,边转头边唤道:“你好了没——”话音未落没吐完的字突然卡在喉咙里,祁函人呢!
崖下隐约传来吃痛的闷哼,君若颈后一凉,忙拔脚跑过去,登时瞳孔一缩,紧紧贴在崖壁上的人袍袖被石尖划开,满臂皆是凄红的血,祁函听到君若的脚步声心中定了定,皱眉抬起头,白着一张脸努力笑了笑:“没事,你别看…”
君若看见这血腥的一幕登时没了脾气和注意,颤着手要去拉他,却发现连他的指尖都够不到,急的脸颊通红直欲哭出来,听祁函无力提醒去寻个人来,猛然回过神,爬起来便往路上跑,幸而半路和子渊撞了个满怀,这才半哭半跳的把他拉到崖边。
子渊看这情形也吓了一跳,且祁函的脚踝在石缝里卡的死死的,轻易还救不得,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将腰封解下来攀下崖去缠在祁函手腕上,另一头交给吓傻了的君若,当即跑去寻容晏。
容晏抛下一句去寻几个随侍便匆匆离开了,临绾千站在案边呆了片刻倒是子渊出声提醒,让她寻些应急的药去,她也不敢耽搁,搁下手中活计便赶了过去。
祁函手上一阵阵锥心的疼,血不断从小臂处流走,刺激的大脑一不断发麻犯晕,直到听见朝自己传来的匆匆脚步声才恢复了些精神,旋即听到君若极为欣喜还带着哭腔的一声唤:“晏哥哥你来了!”
容晏径直走到崖边,眼睛触及到祁函小臂上划开的一条长长伤口目光一凝,当即左手攀住崖边,踩住峭壁上突出的石节,挨到祁函身边,查探了一眼卡住他脚踝的那条石缝——原本是一整块石壁的地方因风化剥出了半片斑驳石笋似的物什,截断面却有些平整,刀斧劈砍似的翘出陡壁,将祁函的半条小腿卡在了其中。
容晏眉毛一拧,脚尖触及到石翘上端,发觉它是往外撇出去的,遂稳了稳心神,脚上一个用力,生生将剥离崖壁的半片石头撑开了一条缝,给祁函的腿留出了些空间,冲他道:“抬脚。”
祁函神思好像有些恍惚,浑浑噩噩答了一声,微微抬了抬腿,容晏缓缓舒了一口气,空出的手揽到他的腋下,踩着石头的脚猛然用力,直接携着祁函跃到了崖顶。
临绾千带着止血的家伙什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容晏扶着半边沁透了血的祁函齐齐倒在崖边,下一瞬就要滚下去似的,脑子里轰的一麻,赶忙过去将两人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旁的君若脸色惨白,金豆子早已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见容晏朝这边走过来了,哇的一声扑到了他怀里,死死攥住衣襟不松手了。
临绾千看见挨的紧紧的两个人,面上没什么反应,心底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刺刺的不舒服,遂别开眼去,突然察觉到自己手上已然沾了温热的血,猛地想起一件事来,登时呼吸一禀,蹲下身去。
这家伙不会是划着动脉血管了吧?!
临绾千来不及多想,慌忙把祁函染血的袍袖撩至肩头,把扯成长条的白布在他手臂上部紧紧缠了几圈打了结,免得流更多血,又仔细查看了下他小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发现只是虚惊,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掏出帕子擦擦手,开始给祁函上药包扎。
祁函兴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眼睛有些恍惚迷离,嘴唇张阖虚弱的道了声谢,但是面前的小姑娘正忙着,似是没听到,只是手上动作不停,额角也沁出了一层薄汗,祁函看着她紧张而郑重的眸子,眼前忽的有些发黑,无力闭上了眼。
临绾千好容易将他的伤口缠上,突然察觉到背后射来两道不太和善的目光,直刺的她寒毛微微竖了竖,转头正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摆脱了君若的容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猛地被他拽起身,险些撞在他怀里。
她心里突突一跳,因为蹲的久了猝不及防被人拉起来眼前不由有些晕眩,本能扶住他的手,提高音量诘问了一句:“你做什么啊?”
容晏眉心一跳,面色越发不虞,冷着声音道:“医师来了,不用你忙。”
临绾千没理睬他不悦的语调,嘴上也没什么好声气:“医师来了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拉我做什么。”言罢欲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奈何他捉的紧,未遂,眼皮子仍一跳一跳的,干脆别过脸不吭声了。
容晏目光触及到她手上沾着的血污面色愈加沉,心底隐隐蒸腾出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怒意,强行拉着她走到一眼泉水边,不容